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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并不熟练地发出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的“咕咕”声。

顾泠舟的牙关咬得更紧了,她把洗到一半的衣服摔进水盆里,深吸口气回了自己屋,确认俞微没看过来后,忽然上前,跪趴在床边,用力的、一下下捶床。

抬起脸,却是笑得满脸泪水。

顾泠舟一想到俞微,正儿八经端着簸萁,对这那些鸡叫姑姑,她就笑得停不下来。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像个疯子。

当然,她或许就快变成疯子了,从前还可以自欺欺人,笨拙地、像个不会控制手指力道的婴儿,一下一下,寄希望于扯近和古霖的关系线,好塑造出一段同样亲密,但实实在在是朋友的关系模板。

模板只有足够亲密,才可以抵消她和俞微接触时,心里的不安和负罪感,维持着那層虚假的气泡,确认气泡的名字是“朋友”。

“朋友比爱人更长久。”

她实在是太同意这一点——她和俞微是朋友的时候,不用考虑彼此家境,不用考虑彼此距离,不用考虑惹人非议,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得到身边人的祝福。

可是,一旦不是朋友,一旦她野心更甚,从前不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像山一样地压下来。

自欺欺人不管用了,俞微说要认干亲。

——干姐姐,干妹妹。

血脉之外,最紧密的、最长久的、最想要,也无非如此了。

可顾泠舟却像是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她近乎野兽一样地狰狞,逃也似的离开俞家。

她不断的质问自己,如果她想要的就是长久、就是陪伴,对于心里的妄想没有存过半点的侥幸心理,为什么没有接受俞微的建议?

像是第一只爬出洞穴的蚂蚁。

它出现之前,宣告着在那潮湿又百转千回的地下通道里,早已经是蚂蚁的王国。

藏不住了。

质问一次,朋友的皮囊就碎裂一层,它岌岌可危,她却恨俞微。

恨她看不见地里的草,她应该拿着锄头,把那些草连根翻出来,把根系曝晒在阳光之下。

不这样做,它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自己去死?

*

直到晚上的时候,俞微也没回家。

她觉得自己这次来是解决问题来的,最不济也要把顾泠舟带回去书店。

目标没有达成,她让司机自己回去,自己执拗的要留下来过夜。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冷战的时间太久,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她也没能完完整整吐出一句话。

两个人之间始终僵僵的,这么一僵持,就到了夜里。

农村的四合院常常会有一间房的房顶是平的,丰收的时候用来晒粮食,夏天的时候上去睡觉,比屋里凉快。

顾泠舟上上下下爬了好几趟,在房顶铺了张凉席,又垫了层褥子,枕头直接从下面丢上去,齐活后,俞微还依依不舍的抱了只小奶狗上去陪睡。

那只狗是自己跑来顾泠舟家里的,吃了几顿剩饭之后就不肯走了,也就俞微把它当个宝,觉得房上睡觉新鲜,还带着它也上来。

收拾好凉席,两个人并肩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按照从前的经验,顾泠舟本来以为,她会问起古霖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俞微始终没提。

顾泠舟说要睡觉,俞微也应了一声,安静闭上了眼睛。

反常闹得顾泠舟有些不自在,背对过俞微,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

“想让你学文,和古霖没关系。”

她有点生硬的挑起话头:“我是觉得,你对我付出的太多了,我没法回报你什么,心里总是很别扭。”

俞微咬着唇,扭头看着顾泠舟的背影,更是对自己先前道德绑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