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子底下看话本。
除了眼前书本,连头发丝都是新鲜的。
后来是一次师父自外归来,带回一大堆画卷,他被画幅上山川大河给迷得开了窍,自此勤勤恳恳跟随师父师兄师姐学画。
进了长安后,图画院不仅要作画,亦要考理论知识。
他虽是被王爷强行塞进去的关系户,名字、家世全被覆盖,换了个新名字与士族假身份,该学的一样没少学。
扎扎实实跟随老画工学了几年理论修养,期间另学了不少宫廷礼仪。
学是能学,但比起文字,他是更能适应图画的类型。
学习鉴别字迹时,三师兄是带他去自己住处学的,没在工作场合学习。
学得是一知半解,反是记住三师兄住处何在。
循着印象拐过几道弯,走过一处萧瑟长廊,白日与夜晚因光线原因,衙门变化不小,好在占地不大,走没一会找到了。
门紧闭着,门上木漆脱落,露出斑驳痕迹。
云星起取下帷帽上前敲门,里头本天没动静,又敲,敲得门扉窸窸窣窣往下掉落木屑。
耳贴门扇上,哐当一声巨响,之后有拖沓脚步声前来。
门被拉开,浓烈酒气扑面而来,游来重无力倚靠在门扇上,手抬起挡住阳光,虚眯双眼寻找是谁在敲门。
黑眼圈瞧着比昨日见面,似乎严重了几分。
“三师兄,”云星起语带担忧,“你昨晚睡了吗?”
眼前人脸色泛青,脚步虚浮,别是一整晚熬穿了。
昨晚在琼宴楼,他依言没喝酒,三师兄喝不少,一杯接一杯,和有瘾似的。
离去之前,三师兄醉眼朦胧,步履蹒跚,手中酒杯落在厚实地毯上洒了一地,仍不忘要留他在琼宴楼中歇息一宿。
他连连推脱,叮嘱三师兄早点休息,得了应答后走了。
游来重目光涣散,好半天眼神聚焦认出门口人是谁,揉搓眼角回道:“睡了。”嗓音像是一夜未饮水,沙哑至极。
睡了几个时辰不知道了,透过门帘瞅见天色蒙蒙亮,急匆匆往回赶。
不知急什么,眼下见了人,知道急什么了。
答应得好好的,要帮小师弟检验前日无头尸身手臂内侧红瘢痕是否是颜料涂上去的。
他潜意识记得,表意识泡在酒中,忘了。
侧开身子,游来重说:“别站门口了,你们先进来吧。”
擦肩而过时,他眼尖瞅见云星起手上提的锦盒,“来就来,怎么还带礼?”
抬高一下手,云星起说:“是胭脂,三师兄你要吗?”
径直接过,游来重笑了,“我要了。”小师弟难得送礼,怎有不要的道理,留着以后送给相好的不是不行。
屋内光线昏暗,云星起小心走动,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踩到不知什么摔一跤。
待适应一会,看见四周突出一个乱。
各类杂物靠墙堆叠在一起,一摞木盒书本随意散落于地,阻挡了云星起记忆中本有的一条狭窄过道。
王忧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见这么乱的房间,跟在好友身后亦步亦趋。
走在前方的游来重丝毫没有见客的拘谨,随意打着呵欠,踢开脚边一个碍事木盒。
有黑色小虫子自盒子底部胡乱爬出,惊得王忧汗毛倒竖,差点跳到云星起身上。
云星起见怪不怪,野外风餐露宿环境比之恶劣得多,眼下完全不值一提。
不过扫视一圈,视线定格于三师兄脸上,看样子短时间内是检验不了了。
云星起试探着开口:“三师兄,你昨日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游来重放下锦盒,坐在乱糟糟床铺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