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舌尖抵了抵上颚,无奈的话在打了个转,还是转移话题道:“你哥哥方才问我,你为什么不回他的消息。”

苏泽岁的动作顿了顿。

他想起了昨天逃跑时,哥哥的那一句“什么时候回家”,当时打开了,心惊了一下,后面又忘了回。

他气鼓鼓道:“不回。”

片刻后,顾熠阑才淡淡地道:“今天有空。有什么问题,来书房找我。”

苏泽岁恰好把最后的皮圈拆了下来,他闷闷“嗯”了一声,披着男人的外套就要往外跑。

顾熠阑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了出门的路。

少年的背影都写着生气两字,但还是在门口紧急减速,转身慢慢地轻声把门关上,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乖。

顾熠阑看着紧闭着的木门,眼神幽幽转沉,下意识轻磨了一下口间的利齿。

***

因为很不开心,苏泽岁写竞赛题都没了兴致。

他出神地动着笔,等回过神来一看

PV=n哼R呜呜呜坏蛋T.T

苏泽岁一愣,急忙用黑笔把这个乱七八糟的公式划成了一坨黑色。

不、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专心不下来,苏泽岁干脆把所有看起来就很难的题目、题目狰狞解析一个“略”的题目都圈了起来,然后跳下椅子,跑去书房了。

顾熠阑果然在书房里,看到他来,朝他招了招手。

男人神情自若,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早上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苏泽岁随手关上书房的门,跑到了宽大的书桌后。

昨晚他摆过去的椅子还没被搬走,就贴着顾熠阑的靠椅在一旁。

苏泽岁坐了上去,在顾熠阑把计算机挪走后,小手一抬,把厚重的竞赛书重重地放到了两人中间。

他这次没有准备得很认真。

有些题目是再想想就肯定能想出来的,有些题目甚至是连题干都没看、只看了长度的。他赌气似的,把所有好的坏的题目一股脑拿给男人。

在外行看来,这些题目或许都只能用“难”来形容。但遇到真正懂物竞的人,稍微看看,就能发现题目难度明显不均衡。

看着顾熠阑皱眉翻书的样子,苏泽岁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他想起了穿越前的物竞教练骂人的样子。教练拿着书,敲着人脑袋,一通大声质问,最后问被骂的人是不是想滚回去继续高考。

他一直很乖很认真,从没被骂过,此时不禁抖了一下。

顾熠阑大致翻了一遍,把页数重新翻回最前面,平静地问道:“这里不会?”

苏泽岁怯生生地“嗯”了一声,又装着样子,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步骤。

“嗯。”顾熠阑把笔放在桌上,用下巴指了指草稿纸:“斯特藩-玻尔兹曼定律还记得吗?”

苏泽岁点了点头,拿起还带着顾熠阑体温的小白兔黑笔,在草稿纸上默写了一个基础公式。

“考虑到层间的辐射吸收率和反射率呢?”顾熠阑道。

苏泽岁愣了下,咬着小白兔的脑袋,皱着小脸,看向那道他没怎么上心研究过的题目。

几分钟后,他才重新动笔,在基础公式的下面,写下了比原公式长了有四五倍的变式,然后求证似的看向顾熠阑。

顾熠阑拿起笔,把他笔误的地方修正了一下,没有指责他犯了不该犯的小错误,而是继续道:“气体层的温度梯度,会影响热量的流动……”

男人低沉悦耳的嗓音像敲鼓般敲在他心头,有着神奇的魔力。

在顾熠阑的引导下,原本一个字都看不下去的竞赛题,居然又变得有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