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
郑子云又问:“你们那个车间主任抓生产怎么样”吕志民说:“您这么拧着
脖子说话多难受,您二位要是乐意,咱们干脆合一块儿吃怎么样”
郑子云问画家:“怎么样”然后又小声说:“挺有意思的一伙人,跟他们聊
聊”
画家盯着郑子云直乐:“行啊,客随主便。”
“你笑什么”郑子云不明白。
“回头告诉你,先听他们的。”
吴宾插话了:“要说抓生产,车间主任挺在行,没说的。”
郑子云好像有意和他们抬杠:“能抓生产,还是不错嘛。”
吴宾注意看了看他,断定郑子云是他视为极其无能的、典型的老书呆子,对工
厂的事看来一窍不通,不免指指点点:“光会抓生产就行了还管不管人的死活,
我们又不是牲口,不是机器。牲口还得喂点料豆,机器还得上油呢。”
“说得对,小伙子。”画家慷慨激昂了。也许是酒喝得差不多了,他像小孩子
一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
“那敢情。”葛新发当仁不让。
“你们小组还挺行啊。”郑子云由衷地喜欢这伙年轻人,特别喜欢那个留小平
头的杨小东,觉得他很有一些办法的样子。反应快,但也不是使人顿生戒心的油滑。
如果让他白白浪费自己和他们这伙子人的感情和力气,他是不会干的。他身上带着
曲折的生活道路留在他们这一代人身上的明显痕迹:不以为然,冷静,有头脑,实
际,能干。
杨小东接茬儿:“没什么大不了的,靠的就是心齐。”
“小东知道心疼人。他心疼大伙,大伙就心疼他。”
画家问:“他多大年纪”
“三十一啦。”
“行,能干。”
吴宾说:“不含糊。您别看是个小组长,工厂这地方,得来真格的。不像有的
部长,局长,只会划圈就行。谁都能当,只要摆在那个位子上。”
画家更乐了,直拿腿碰郑子云的腿:“听见了没有”
郑子云不动声色,说:“对,我女儿也是这么个看法。”
杨小东不耐烦地挥挥手:“没那么玄乎,不过就是让大家心里痛快点儿。生活
里,本来就有好些事情让人不顺心,如果在工作环境里再不顺心,可就没活头了。
一个人,一辈子要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工作集体里度过,凭什么不让他们在这三分
之一的时间里感到愉快和温暖呢”
杨小东平时从不说这些“官话”。可不知怎么回事,今天这顿饭让人生出许多
美好的念头,虽然这些念头和酒,和香酥鸡,和油烹大虾……简直是搭不上茬儿的,
可是他们人人都觉得自己和往常到底有点不一样了。变得愿意相信点什么,愿意说
点他们平时说起来,听起来,都有点害臊的、动感情的话。
吕志民慢腾腾地接过话茬儿:“不怕大家笑话,师傅,”他转向郑子云和画家,
“咱们是头一回见面。说实在的,在组里,我这个人头顶次了。他们谁也没少赳我、
说我,可我还就是愿意在这个组里呆着,舍不得离开它。别管在外头遇见多少不痛
快的事……”
葛新发插嘴说:“那可不,就拿上班挤车这件事来说,别提多让人憋气了。今
天早上,汽车忽然来了个急刹车,我往前一冲,正好踩了一个女的脚后跟,她扭过
头来使劲儿瞪了我一眼,张嘴就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