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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张仲景等人连连作揖,声音哽咽得不成调:“谢中尉!张神医!各位恩人!是你们……是你们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啊!我这条命是你们给的!我……我又能见到我婆娘和娃了!”

谢乔快步上前,伸手虚扶了他一把,连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意:“快起来。能好起来,是你自己身子骨硬朗,也是张神医和所有医者日夜不休的功劳,更是全城人齐心协力的结果。”她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胳膊,语气温和却带着力量,“回家好好养着,安心过日子。睢阳,挺过来了。”

张仲景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疲惫的眼中也闪烁着欣慰的光芒。连日的辛劳,在这一刻仿佛都得到了回报。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康复回家,城里的气氛肉眼可见地一天天松快起来。虽然街道还远谈不上熙攘,但紧闭的铺门开始零星地重新打开,早起洒扫的妇人哼起了小调,顽童追逐打闹的笑声也偶尔能听见,人们脸上的笑容和眼中的光彩,渐渐多了起来。染病的百姓都被妥善隔离,集中救治,彻底恢复看着只是时间问题。

谢乔站在官署的台阶上,望着这逐渐恢复生机的城池景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胸口那块压了许久的大石,总算是挪开了一角。总算,缓过来了。但这仅仅是开始,前路依旧漫长且布满荆棘。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转身,毫不犹豫地投入到下一堆亟待处理的文书之中。乱世求生,步步维艰,容不得片刻懈怠,更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睢阳城内疫病得以控制,城市元气渐复,但谢乔的心头,宁陵县徐氏坞堡这根刺,却越发显得扎人。徐氏坞堡盘踞宁陵多年,兵强马壮,粮草器械更是远非刚刚经历过一场大疫、百废待兴的睢阳城所能比拟。正面硬碰硬,无异于拿鸡蛋去砸石头,纯属自寻死路。

既然实力悬殊,那就只能智取。一场针对徐氏坞堡的计谋,开始在她心中悄然酝酿。

夜已深沉,官署书房内,一豆烛火摇曳。谢乔伏案凝思,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盯着墙上那张巨大的梁国舆图。舆图绘制得颇为精细,宁陵县徐氏坞堡的位置被她用朱砂笔重重圈出,周边的山川河流、道路村落,一一标注清晰。她的手指在粗糙的地图表面缓缓移动,时而用力摁住某处,陷入长久的思考,时而指尖轻点,像是在无声地推演着各种可能。窗外夜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轻响,衬得书房内格外安静,只闻她偶尔翻动竹简或纸张的声音。

“强攻不可,”她低声自语,指尖点在徐氏坞堡坚固的轮廓上,“兵力不足,器械也差得远。”

目光扫过坞堡周边的地形,“偷袭?徐氏坞堡依山而建,防御森严,怕是也难有机会。”

“宁陵徐氏……”谢乔喃喃自语,指尖最终停在了睢阳和宁陵之间的某一点。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

“来人。”谢乔唤道。

门外立刻进来一名军士。

“速遣心腹之人,前往宁陵县及周边各处,布散流言。”谢乔压低声音,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传睢阳城疫疠复起,其势更烈,城内伤亡甚重,十室九空,官府束手,无力弹压,城中黔首惶惶,四散奔逃。城防空虚,形同虚设。”

军士一愣,有些不解:“=睢阳疫疾不是已经平复?”

谢乔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依计行事。务使此讯广传,使人深信。诸般细节,务须周密,勿露痕迹。”

他立刻領命:“属下遵命!”转身快步离去。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宁陵县及周边郡县蔓延开来。茶馆酒肆,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着睢阳城的可怕“疫疠”。原本就对睢阳城虎视眈眈的宁陵坞堡坞主徐弘,自然也很快听到了这个消息。

徐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