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余知洱又“打一棒子给颗甜枣”,非常诚挚地感谢了在座众位的支持:“要不是有各位的鼎力相助,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惹得餐桌边一片“余总太客气了”、“咱们是一个团队”的应和之声。
观察着餐桌上每个人的反应,余知洱认为自己这一次对几位支持者的票数有把握了很多——当然其中也存在一个脚跟不稳,朝余知洱说起风凉话的中立派,话说的倒是有点分寸,既没明说“我要退出”也不肯承诺“会继续支持”,但明显是感觉余知洱要输,担心余知洱输掉的话会连累到他。
“小余,我说句不太中听的,你要是能再讨杨总喜欢一点儿,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跟打仗似的。”
余知洱放下杯子,脸上依然是礼貌又优雅的笑容:“姜总说得对,不过有时候事成败与否,靠的也不是会不会讨好人。”
他顿了顿,借着转动餐桌的动作靠近了姜总,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隐约可闻:“拿钱上船简单,下船可不是那么好下的,”,他坐回身体,抿嘴一笑:“毕竟姜总您已经不在岸上了嘛。”
为了票数,那句话已经近似于威胁了——做到了这个程度,他是绝对不能输的。
饭局散场,余知洱在酒店外面一一告别了同僚,其中那个性子跳脱的支持者有点喝多了,余知洱给他叫了车,交代好司机之后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他抓住了胳膊,被迫听了一耳朵嘟嘟囔囔的醉话。
余知洱九点多才算处理完了残局,想直接回市中心的公寓,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靠着沙发安静坐一会儿,然而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喇叭声。
听到那熟悉的喇叭声,余知洱回头,看见后面那辆车的车窗降下,裴度川从中嬉笑着探出头来:“到我那儿去吧。”
裴度川家太远了,通行并不方便,余知洱不假思索拒绝道;“还是不用……”
“你不想吃点餐后甜点吗?”
没有预料到的对话走向,余知洱“什么”地反问。
裴度川唇角扬起:“方姨做了你喜欢的山莓果冻。”
“……”
面对明显被果冻打动了的余知洱,裴度川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吧,果冻都给你冰好了。”
余知洱犹豫了半秒还是坐进了车里,虽说裴度川的家位置偏僻,明天去公司不方便,但是转念一想,明天下午的竞选,上午他反正也静不下心来,不如在裴度川这里养好精神再过去——虽然他已经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把裴家的别墅当游乐园那样喜欢了,但是因为有方姨和时刻待命的管家的缘故,那种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感觉很能让他放松身心。
在裴家换掉衣服鞋子后不久,裴度川便端着果冻出来。果冻盛在一只细边玻璃碗里,顶上覆着新鲜山莓和一点果皮丝,冷凝泛光,在明亮顶光下透出清润的水光。
余知洱接过勺子舀了一口,滑润冰凉,酸味被恰到好处的糖分驯服,只剩下果子的香气萦绕:“方姨的手艺真是一点也没有退步,”,他称赞道。
山莓果冻虽然清新可口,不过因为心里有事,只吃了半盘左右余知洱便放下了勺子。
裴度川本是坐在他旁边,注意着余知洱吃东西时若隐若现的红嫩舌尖,此时便问:“竞选的事情不顺利?”
余知洱摇摇头:“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很顺利,但是我总觉得不应该这么顺利,”,他无意识地盯着果冻盏中被勺子刮出弧线的空痕——盛民莱为了这个竞选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他不相信在最后关头盛民莱会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失败。
但是他仔细反思了,也确实没有找到可能出现的纰漏。在余知洱冥思苦想之时,裴度川却表现得相当不以为意,把吃剩下的果冻推到一边,他看似不经意地开口:“今天石宽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