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毯子。”
遵守着护士的指示,上午时候,余知洱又去了小春凤家里。
幸好小春凤是个很有条理的女生,各类的衣服都分门别类地存放着,余知洱把小春凤的衣服装包的时候也没有太多不方便。
临出门时,客厅里那面贴得眼花缭乱的墙吸引了余知洱的注意。
乍一看杂乱无章,细看之下却别有一种笨拙的秩序感。墙上贴着许多奖状和照片,每一张奖状旁边,总会对应贴着一张蛋糕、娃娃或者裙子的照片,仿佛小春凤把人生中所有得到“认可”的痕迹都系统化地存放在了这堵墙上。
余知洱顺手理了理照片歪斜的边角,目光随意扫过那些奖状:虽然数量不少,但内容多半是“卫生小能手”、“班级文明之星”、“优秀小主持人”一类的称号,真正与学业相关的屈指可数,除了最底下的一张“进步奖”,再无他物。
而从那张小春凤初三下学期得到的“三好学生”奖状之后,连奖状也变少了。
初三下学期……余知洱看过小春凤的档案,那是三年前的事情。
因为处在“多”与“少”的分界线上,余知洱对那张奖状额外看了几眼,这张“三好学生”的奖状应该是其中最能证明小春凤在学校里的优异表现的了,含金量最高,而旁边贴着的奖励的照片也与众不同。
不是什么蛋糕或者言情杂志,而是一张老旧的照片。画质有些发黄,应该是用傻瓜相机拍的。
照片里的小春凤婴儿肥还没褪,穿着一条碎花裙站在一对中年夫妻中间,三人身后是山水迤逦的背景。青翠的远山在阳光下像一幅泼墨画卷,瀑布自高崖上跌落,像一束飞扬的白练,清凉雾气仿佛隔着相纸都能感受到。
因为得奖就带孩子去旅游吗?真好啊。
余知洱站在墙前看了很久,嘴角不知不觉翘出一点弧度,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他清晰地意识到,小春凤并不是一个靠“成绩”来获得爱的孩子——她的父母显然更关注她的努力和生活本身。
虽然小春凤数学考三十多分,但小春凤的爸爸戴着一副方框眼镜,个子高高的,意外的很有书生气;而她的妈妈身材稍显圆润,却有一张非常好看的脸,五官温柔端正。小春凤挺秀的鼻梁和有神的大眼睛,大概就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
他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低头又确认了自己要带走的东西——换洗衣服、毛巾、拖鞋,还有备用的毯子,似乎都带齐了。
他正打算离开,却突然顿住脚步。
因为在那张旅游合影的右下角,隐隐有一辆黑色轿车的一角闯进了镜头。那车的位置刚好卡在画面边缘,只能看到一小部分车身和半截车牌,但那车牌上的后三位数字,却出人意料地清晰——“608”。
余知洱眯起了眼,眉头一点点拧了起来——因为觉得这几个数字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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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民莱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打得极为讲究,步伐沉稳地走进那家会员制餐厅,他回头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石未竞,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今天周六,当他发现只有石未竞在公司加班时,立刻意识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从他这方面完全找不到余知洱在工作上的疏漏之处,余知洱好像是什么铜墙铁壁,暴露在外的全部精准规矩、无懈可击,每一封邮件、每一份汇报,甚至临场应对的反应都滴水不漏。
可再坚硬的外壳,也总该是包着什么的,盛民莱不信这个人真能滴血不流、刮骨不痛,他更愿意把余知洱想象成一只刻意琢磨过的河蚌,壳是硬的,光滑、冷漠、有防备心。但壳里呢?总有一团软肉,一点只对某些特定触角才敏感的地方。
而石未竞,正是他眼中那根不知天高地厚、却天生纤细的牙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