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半句残诗:

与君离别意。

薄宴行下意识跟着念了一遍:“与君离别意。”

这两句诗词脍炙人口,全句是“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但如今付宿留着的只有上半句,下半句“同是宦游人”没有,是不是代表着他从未将薄宴行看成是“同游人”?

薄宴行大梦初醒,猛地奔向暗室保险柜,颤抖着手输入密码、确认指纹,打开之后目眦欲裂:“没有了!没有了!怎么可能,什么时候没有的?”

支票、重要合同、印章、地契以及珍贵一些珠宝,纪念品,都完好无损。

但付宿的身份证、毕业证书、资格证书、个人户口本、离职证明等一系列纸质资料,统统没有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薄宴行是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旺盛的变态,那么当他踉跄跪在地上,膝盖和地板重重敲击的时候,周身的气质却是显然出趋于一种恐怖的阴鸷,再站起来,他已然成了一个冰冷的怪物。

他冷静而快速地一一确定了各手段的失效,继而针对性展开了追捕。

陆续有消息传回。

“报告!目标的信号已经丢失,定位器最后发回信号的位置就在这附近。”

“全员配备探测器,务必定位到信号消失前的最后一个信号点。”

“报告!目标的亲友已经收到短信,目标说要去进行婚前单身旅行,请亲友不要担心。我们查过了,应该是提前设置好然后定时发送的消息。”

“追踪手机信号,给他们发红包,给资源,随便什么条件,总之务必说服他们站在我这边,有收到付宿的任何消息,立刻回传给我。”

“报告!目标名下绑定的手机关机,近半年银行账户均没有产生任何一条消费记录。”

“继续跟,他要么之前取过现金,要么有人借给他钱,去查!时间,关系人,都他妈的给我查!”

“报告!监控摄像里面拍到目标离开的身影了。”

“发过来。”

今日凌晨四点,万籁俱寂。

付宿披着长款驼色风衣,白衣黑裤,单手插兜,脚步轻缓,侧着脸打着哈欠,两根手指勾着一包黑色塑料袋,轻松自在地从摄像头前走过。

被他抛在身后的华美建筑,两侧奢靡精贵的摆设,包括脚下白玉铺就的台阶,都不能阻挡他自信从容、坚定不移、稳步向前的步伐。

他很快就从摄像头前走过,在夜色浓厚的凌晨,化作一股飘渺的微风。

所有的生命力似乎被这摄像头延迟送来的黑沉夜色吞噬了,众人惊恐、担忧地看着薄宴行,看他霎时间脸色灰败得好像马上就要晕厥过去。

“付宿,你怎么能让我这么难受?”

薄宴行有着深切的不解,“我做错了什么?”

付宿离开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现在看到摄像画面的时间是下午四点。

整整十二个小时,迟来的子弹终于越过时空重重打在了薄宴行的心脏,这个自信骄傲固执坚强了二十多年的alpha,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快速地倒了下去。

“薄总!”

“老板你没事吧?坚持住,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马上送老板去医院!快!他信息素失控了。”

“先找一针抑制剂!信息素先帮他稳住!学过急救的,快,过来!”

“哦哦我马上,我马上。”

所有人都围着他,手忙脚乱的。

其中有几个人怜悯地看着双目紧闭的薄宴行,又回头看重新播放的摄像头片段,见那背影难得一见的轻快悠扬。

心说:付宿,一个心肠够狠够硬的alpha。

既然选择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