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听见有人来禀大都督的事, 只是迷糊间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此时静心一想,她猜许是大都督要入京了。
景春为肖稚鱼梳拢头发, 另两个婢女将备着的衣裳拿来,花枝绣纹朱罗衫,下面是八彩绫裙, 裙料各一色, 八幅缝成裙, 极为艳丽夺目。衣裳在熏香架子摆了一夜,料子平整顺滑又带着馥郁香气。
肖稚鱼才换上衣裙,李承秉就从外面回来了。
宫女侍从有的打水拿帕子,也有的端茶送新衣。等了片刻,他便换了一身绛色袍衫出来。宫人已摆上早饭, 有八仙盘,桃仁粥, 还有胡饼和羊汤。李承秉坐下,朝内间看去。
肖稚鱼梳妆打扮完毕,听见外面动静, 起身出去,坐到桌旁。
李承秉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却没说什么, 拿起筷子用饭。
屋里没有声音,只有碗碟偶尔轻触,肖稚鱼身子酸软, 想到李承秉昨晚那股狠劲, 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她能感觉到李承秉还藏着对前世的恨,千万不能让他发觉她重生的事实。不然以他如今狠厉手段,还不知会如何。
肖稚鱼心里打了个突,没了胃口,很快放下筷子。等李承秉吃完,她这就要起身,他忽然开口:“去把衣裳换了。”
肖t?稚鱼低头看了眼衣裙,这是她出嫁前请了绣娘做的,前后用了一个多月,便是嫁衣都没那么用心,为的就是今日在宫中露面。本朝风气崇尚奢靡华美,有道是先敬罗衣再敬人,宫里宫外那么多双眼盯着,自然要用心打扮,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她看不出哪里不妥,坐着没动。
李承秉道:“花里胡哨的,太过繁杂,去换身素净的来。”
肖稚鱼有些恼:“长安如此用颜色的满街都是。”
李承秉眉梢一抬,“让你去就去,快点。”
肖稚鱼暗自咬牙,在他目光注视下慢吞吞站起来,到里头去换衣裳。景春刚才在旁候着已听见了,动作飞快在箱笼里又找了条樱草色流云绫裙出来。
肖稚鱼重换了裙子,照镜时轻叹了口气,很快将心里那点不快压下去。她已是豫王妃,所想的长久富贵也离不开李承秉的身份,何必为件衣裙就恼,素就素点吧。
等换了一身出去,李承秉上下打量她,似仍有些不满意。
侍从在外面道:“殿下,王妃,辰时三刻了。”
李承秉吩咐一声备车,提步就往外走。肖稚鱼也跟着出去。
太阳出来已有一会儿,渐起一层热气,来到马车前,肖稚鱼踩着马凳上车,刚坐下,就见李承秉掀开车帘也坐了进来。她刚想着歇会儿,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一路无话,车到了望仙门停下。
车外有宦官的声音传来,“陛下在含元殿等着殿下与王妃呢。”
李承秉刚才坐着闭目养神,此时睁开眼,嘴角已是微微含笑,道:“怎是冯公公在这儿候着。”
肖稚鱼立刻就明白这宦官的身份,是皇帝最为亲信的内侍冯元一。
李承秉掀开车帘先一步下车。
冯元一是个白胖圆脸,身材也是微福,笑起来极为和气,不见半点锋芒棱角,道:“陛下记挂着豫王殿下,老奴这才来看看,听说大都督也快要来了。”
肖稚鱼随后从车里出来,还未下来,冯元一立刻瞧了过来,她含笑点头示意。
冯元一对李承秉夸道:“殿下与王妃真是一对璧人。”
李承秉站在车轴旁,伸手过去。
肖稚鱼没想到他会来扶自己,微微一怔,见他又看了一眼过来,忙将手搭上去。
冯元一脸上堆着笑,心想豫王成亲是晚了几年,王妃家世不好,可眼下瞧着这门亲还过得去,尤其王妃这般姿容,难怪当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