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乱葬岗赶回来的川子喘着气答:“娘娘英明,这个谢无痕简直是阴险狡诈无孔不入,他今日救走了赵富却对此事只字不提,这明显就是在试探。”
随即又不无担忧道:“何况,此人还砍了白老一条胳膊,自然也见过白老的面相,娘娘用白老顶替皇上……届时会不会被他识穿?”
淑妃冷笑一声:“识穿又如何,不识穿又如何,本宫乃二皇子的生母,亦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这朝中众臣皆是人精,他们怎会去信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而不信本宫呢?”
川子松了口气:“娘娘说的是。”
淑妃瞥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你去乱葬岗埋个人,你非但没埋成,且还让谢无痕将人给救走了,本宫对你当真是失望。”
川子“噗通”一声跪地:“是奴的错,奴一开始本已将那赵富埋得稳稳当当了,后又想到赵富身上还有宫里的腰牌,万一被人挖到岂不是要惹来大麻烦,于是返身去取腰牌,不成想……就遇上了前来营救的谢无痕……”
淑妃面色愈冷:“赵富的生死已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有没有曝露自己的身份?”
川子立即否认:“奴当时蒙着面巾,他不可能会发现奴的身份,若……若娘娘实在有疑,奴现在便可带人去取了他的性命。”
淑妃冷笑:“你以为他的性命就那么好取?”
川子答:“他武艺再高强也非金钢不坏之身,咱们大不了多派些人手。”
淑妃思量片刻,摇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不可再弄出大的动静,以防事情有变。”
川子问:“那……娘娘就这么放了谢无痕?”
淑妃冷声答:“先静观其变。”
在淑妃静观其变的两日,皇帝以龙体不适为由罢了早朝。
谢无痕又连续进宫两次。
第一次仍是没见着皇帝的人影。
但接下来一次却听到了皇帝的声音,皇帝卧于未央殿的软榻上,厉声问:“殿外何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那会儿谢无痕正在请求王兴儿去通禀,王兴儿也正如往常那般句句推辞,皇帝突然出声让二人兀地一怔。
谢无痕隔着殿门回:“回皇上,微臣是子谕,有要事向您禀报。”
殿内的皇帝咳了几声,“朕身子有恙,谢爱卿请回吧。”
殿内之人的声音确实就是皇帝的声音,就连咳嗽声也是一模一样。
但真正的皇帝又怎会称他为“谢爱卿”呢,真正的皇帝称他为“子谕”。
此时谢无痕已能完全肯定,殿内之人就是白今安。
白今安想要取代皇帝的野心恐怕由来已久,否则又怎会练出一副与皇帝一模一样的嗓音。
而他之所以罢了早朝,便是为了调养他的断臂之伤吧?
那真正的皇帝又去了哪里呢?他一时无比焦心。
但嘴上仍是客气地与王兴儿道别,转身出了皇宫。
吴生迎上来:“头儿,还是没见着么?”
谢无痕“嗯”了一声,回眸望向宫门,凛冽寒风下,宫门巍峨耸立,侍卫肃然值守,一切看上去仍是寻常、仍是平静。
无人窥到宫门内汹涌的暗流,唯有他。
他沉声吩咐:“你差人去城中散布一则谣言。”
吴生问:“啥谣言。”
他压低声音:“就说皇上已决定册立二皇子为太子,不日便举行册封典礼。”
吴生总算聪明了一回:“头儿这是想利用坤宁宫去制衡长乐殿?”
谢无痕答:“没错,眼下咱们在宫外,并不知晓宫内发生的事情,更无法知晓淑妃的计划,唯有同在宫中的皇后可制衡一二。”
吴生蹙眉:“可眼下周家失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