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凌晨。
“冷吗?要回去吗?”
兰斯戴着手套的手放在了陆翡然的头上,帮他把毛线帽子往下拉了拉,确保能遮住两只被吹红的耳朵。
他在陆翡然的头顶眷恋般地摸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拿开。
“不,我们走吧。”陆翡然坚定地摇头。
因为有陆翡然的加入,兰斯用了一个中型垂钓艇,比日常自己一人出海的小艇要大上几圈,各类设施更加齐全,储物空间也大。
临行前,兰斯仔细检查了燃料和物资用品,把陆翡然扶进船舱。
两人一起坐进船舱里,膝盖对着膝盖,却一点不觉得拥挤,反而让陆翡然觉得很新奇。
“今天是你第二次和我一起看日出。”兰斯说。
他想到了骛霞山上,清冷的清晨、日出、刚睡醒的年轻男人,穿着橙色的衣服窝在他的怀里,元素与当下相似了百分之八十。
但这次不会有表白了。
“嗯。”陆翡然也笑,“你当时还给我画了一幅画呢。”
“那画现在在哪?”
“……”陆翡然嘴唇下撇,画还在登山包里。
兰斯却不在意:“我再给你画一张,这次一定要保存好。”
没有速写本和炭笔,只有挂在船舱墙上的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些空白的A4纸,兰斯另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只蓝色圆珠笔,条件不可谓不简陋。
“回去再画吧……”
“不,”兰斯坚持,“就今天。”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陆翡然把帽子和手套都取下来乖乖坐好不再说了。
他们不断航行,回身望去,小岛缩小了不少,陆翡然估计这这回距离比平时兰斯钓鱼时都要远一些。
兰斯的表情一直很严肃,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线条,陆翡然莫名心里发慌,也许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出海导致的。
他默默安慰自己,揉了揉脸,剥开一刻巧克力吃了,身体补足了糖分,焦虑感逐渐褪下去。
兰斯把垂钓艇停下,先把手搓热,再给陆翡然带好帽子,把他的耳朵都塞进去,帽檐下刚好露出一双清澈的黑眼睛。
他鼻尖凉凉的,兰斯把手放上去给他捂了一会,然后弯腰吻了吻,才为他拉上防风面罩,扣好领子。
天色仍是黑的,但不止是黑,海平面与天际的交界处逐渐出现一点朦胧的浅色。陆翡然坐在甲板上,抱着保温杯看着,初生朝阳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彻底沦陷在度假的氛围里了。
在海上看日出,真的很浪漫。
他笑了笑,回头去看兰斯,却发现兰斯根本没有再看日出,而是在文件夹上的A4纸上飞速地画着。
速写很快完成,蓝色的圆珠笔勾勒出陆翡然看着日出的侧脸,简单的笔触画出光影的效果,暖白的光从他的眉心和鼻梁炸开,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陆翡然接过A4纸时,太阳已经完全跃出海平面,兰斯错过了最令人震撼的一幕。
陆翡然这么问他,听见兰斯说:“被阳光笼罩的你才是最震撼的。”
金发的男人脸上盛满笑意,同样被阳光笼罩,和骛霞山顶的模样别无二致。
仿佛他们从那天的告白开始,紧接着就前往了欧洲度蜜月,中间所有纠葛都没有发生过。
陆翡然也希望事实能如这般发展。
他脱下手套,温暖的手心贴在兰斯被海风吹冷的面颊上,轻轻抚摸,看见浅色的瞳孔微颤,出现短暂的迷离。
“你也是。”
陆翡然吻了过去,贴上兰斯略微干涩的嘴唇,湿润在他们的唇间蔓延。
他被压倒了,背部被按在坚硬的甲板上,透过视线中飘荡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