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黯然转身坐下,两眼茫然,依旧不敢闭上双眼。那缩在角落的娇弱身影,像只受惊的小兽,身为马家唯一的幸存着,她知道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刻,可这是第一次,她感到这么无助彷徨,不晓得该何去何从。
根据朱友文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前朝晋王所为,因为数次暗中拉拢马瑛投靠不成,愤而将马府灭门,借机扰乱大梁边关。梁帝提早得知消息,派渤王等人赶来救援,但还是来得太迟,只救出她一人。而更令她心寒的,是顾清平与晋贼勾结,里应外合,伺机接近她只为了想掳走她做为人质,逼马瑛就范。
她抖得越加厉害,心慌意乱,这天底下她到底还能相信谁?除了爹爹,似乎在她身边所有的人都意有所图,此时此刻她更加思念狼仔,这个世界上,只有狼仔是真心对她好而不求任何回报……狼仔……狼仔……他真的不是狼仔吗?的确不可能,狼仔是个被狼群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堂堂渤王,当今三皇子?
尽管她不愿在人前落泪,但遭逢巨变,她细细颤动的双肩还是泄露了她的悲伤与彷徨。
一阵清凉香气传来,她一愣,一个皮囊递到她面前。
‘马郡主,喝点水吧。’文衍道。
摘星接过皮囊,打开,扑鼻的薄荷香气与淡淡女萝芬芳。
‘薄荷?女萝草?’
文衍道:‘郡主您刚遭逢大难,过度悲伤,心绪不宁,我身上携带的多半是外伤药,方才在寺庙打斗时又遗失了本欲给郡主服用的药草。这薄荷随处生长,女萝草是我家主子特地上山采摘,一同浸泡在清水中,香气清凉,亦可平缓情绪,帮助入眠。郡主且宽心休息,有我等在此守护,必保您安全。’
她道了声谢,就着皮囊喝了几口水,薄荷清香顺着清凉水流溢入喉间,她不禁想起从前自己贪玩淋雨,躲在山洞里却发了烧,狼仔也是到山洞外寻了薄荷给她,助她退烧,而淡淡的女萝气息令人心安,这是她最熟悉也最喜爱的气味……
摘星不由看了朱友文一眼,文衍已替他处理好伤口,他背对着摘星,正在着衣,看着那与狼仔如此相似的身影,摘星忍不住想:也许渤王与狼仔有什么血缘关系?是远亲的兄弟?这么一想,即使朱友文一直对她冷冷淡淡,但她对他的好感与信任顿时大增。
她将皮囊交还给文衍,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躺下,从怀里拿出那枚凤眼铜铃,响石轻轻刮着铜铃,发出细微声响,渤王耳尖听到了,身形一顿,却没有回头。
摘星紧握着铜铃,沉重双眼终于缓缓闭上。
狼仔,我就当渤王是代替你守护着我……未流干的泪滴落在铜铃上,她终于睡去,泪痕犹湿。
摘星睡着没多久,文衍与渤王也正自闭目养神,屋外一片静寂中忽响起细微翅膀拍扑声,守在外头的莫霄眼尖,一个起落,手上瞬间多了只浑身羽毛漆黑如墨的温驯黑鸽,他解下鸽脚上的信筒,拆开,迅速读完后脸色一变。
‘主子!’莫霄轻喊。
朱友文与文衍立刻睁开了眼,摘星身子微动,却并未睁眼。
‘主子,马家军反了!’莫霄情急道。
‘什么?!’马摘星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忽听得这消息,一下子清醒过来,惊坐起身。‘怎么可能?’
朱友文似早已料到,并无多大反应,他与文衍对望一眼,文衍道:‘马家军本就极不愿马将军交出兵权、士兵归顺朝廷。如今马府灭门,虽已证明是晋贼所为,但说不准有人借机挑拨,让马家军误信陛下才是幕后主使。’
摘星一愣,念及马家军的剽悍与马峰程对爹爹的忠心,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道:‘我得去见程叔一面,解释清楚!’
‘马家军就要兵临京城了!海蝶说他们竟要求陛下发毒誓,证明马府灭门非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