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13 / 26)

长办公室喝茶,一杯接着一杯,还顺道讨了顿晚饭,接着饭后消食,又继续喝茶。几个小时里,厂长的嘴几乎没停过,布满皱纹的眼睛却时不时顺着程总的目光往窗外去。

谁都知道,程总翘着二郎腿,装得云淡风轻,其实透过玻璃,一直在注视着那辆孤独的,黑色商务奔驰。

晚上九点多,到了老年人休息的点儿,厂长起身抻了抻腰杆说:“程总,招待所的房间开好了,我让秘书送你们去,”说着他指了指楼下,“她特地去瞧过,后门没人。”

程之卓心有犹豫,到底还是起了身,一脸抱歉道:“给您添麻烦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厂长不必来送。”

五月中,依山傍水的繁城一角,夜雨依旧下个没完,好端端的又刮起邪风,把这股冷意送进人的四肢百骸,简直刺骨寒心,程之卓刚下楼就打了个喷嚏,尤敬尧撑伞替他挡着雨,说:“赶紧上车吧,一会儿该着凉了。”

轿车就停在门口,段克渊跑去开车门,程之卓一只脚都迈进车里,忽然感应到什么,在转身的前一秒又堪堪刹车,就这么维持僵硬的姿态,不动,也不上车。

段克渊奇道:“怎么了?”

“什么玩意儿!?”尤敬尧回头,被一闪而过的黑影吓得声音劈叉,然后他狠狠抹了抹眼睛,壮着胆子往那儿瞧,这才看清了:

“曾总!?”

曾绍淋着雨,目光却坚定,眼中只有那人:“阿文。”

熟悉而又陌生的话音落地,程之卓浑身震颤,这才回神般慌忙要进去,见状曾绍大步上前,吼了声:

“乔乔!”

桥头排骨,乔乔,瞧瞧,瞧瞧妈妈,

也瞧瞧他。

当年程慧芳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能借两字谐音聊表内心的渴望。如今曾绍一样也不一样,他有万语千言道不尽,又怕对方实在没有耐心听。

闻言程之卓猛地抓住车门,指尖泛白,尤敬尧只看了一眼,便沉声作色道:“曾总,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庄希文就在眼前,曾绍哪里听得进别人的话?说着他又迈近一步,“讨厌到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我?”

风雨中,程之卓始终背对曾绍,曾绍只能借着路灯看个大概,此刻两人的距离比之监控内外,明明要近得多,曾绍却觉得自己根本抓不住程之卓。

他好像从来就没有抓住过。

“咳咳!”

曾绍又猛地一跨步,来到程之卓身后的三步开外,“你怎么了?!”

是没休息好,还是没休养好,千言万语都汇作曾绍此刻的焦急,急得他险些破戒,要上前把程之卓紧紧拥入怀中。

这时段克渊拉了下程之卓,催促道:“太晚了。”

“我骗过你,”程之卓死死咽了咽,终于敢开口:“你也骗过我,我和你早就两清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感情的事哪里是一笔一划就能算清楚的!你要我放过你,可你就能放过你自己吗?”曾绍又上前一步,可随即又像越了雷池一般缩回半步,他想庄希文想到发狂,可他更清楚庄希文对自己的厌恶。

只是他实在实在不甘心。

听罢程之卓没有再说,攥紧了车门又猛然松手,上车道:“走!”

轿车启动,曾绍心里顿时被生生剜出一个大洞,前后漏风又漏雨,他再也无法顾忌,冲上前去拍车门,但程之卓始终都不看他,让人摸不清这究竟是恨还是爱,还是当真如这人所说,已经不再有任何留恋。

那还不如说恨他。

风雨交加,隐隐夹杂几道低沉的雷鸣,曾绍没命地追了两步,偏这时,后面有辆大卡车疾驰而来,贴着程之卓的车子经过,连带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