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那时得知她的真实目的:她靠近他,利用他,是因为她想活着,她想要他手下留情。
好,他可以让她活着,让她去西陵和亲,他们再不相见。异瞳少女离天师越远,就越安全,他可以放她远走,让她如愿以偿。
手里的金锦盒变得特别沉重,他没办法亲自进屋送给她。如果进去见她,他一定会问她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但是,他敢听她回答吗?这种事何必当场戳破,给彼此留点体面不好吗?
自那时起,他开始回避内心,逃避感情,也拒绝分辨爱是什么。爱这个字,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生辰宴那天夜里,小公主执意想要求证他的爱。他真不明白,她最想要的,明明是活着,为什么还要向他求/爱?
他不想撕破她的温柔面具,那么,就让他来做恶人吧,一次把狠话都说尽。
他可以给她最想要的,让她活着,让她远走高飞,永不再见。可是关于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是什么,是不是非得在失去之后才能明白?
静悄悄的月蘅殿,昏惨惨的床榻间,宁天微又一次亲了小公主冷冰冰的脸,一寸一寸把她脸上的泪擦干。他真想咬开她的唇让她说出话来。
“回答我,你真的爱过我吗?”
第53章 第五十三眼
“怎么哭成这样?是不是我咬疼你了?”宁天微松口问小公主,单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但怎么也擦不完,“别哭了,你别哭了。”
怎么安慰都不管用,他只好偏过头去,把脸埋在她耳侧发间。
眼泪似一条细小溪流隐匿在林间,水光都看不到了,声音也轻轻。
这一定是场噩梦,他闭着眼假装是在做梦。就再睡一会儿,如果小公主先醒来,会拍拍他的胳膊或者捏捏他的后颈,到那时他再睁眼,会发现自己仍然在去年那个冬夜,没有离开过。
待到梦醒之后,他哪儿也不会去,他要寸步不离留在她身边,一眼不落地看好她,这样,梦里可怕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等了好久,有时恍恍惚惚真的睡着了,转醒时却不敢睁开眼。为什么她还不叫醒他?这个梦持续太久了,但是她一动也不动,完全不理会他,放任他在噩梦里挣扎。
又过了好一阵,他肩上忽然一沉,被一团重物压了几下。他立刻抬头看去,是雪山跑回月蘅殿跳上床榻,从他肩背上踩过,趴在她另一侧挨着她的脸颊。
是她的猫叫醒他,他被迫清醒了,看一眼两人的衣着,还穿着很般配的喜服。噩梦并不存在,他也不可能回到那一天。
窗外雨声已止,殿中愈发安静。
只有雪山时不时“喵呜”叫一两声,没人理它,它歇一阵又重来。因它留在床帏之内,宁天微轻堵的鼻腔泛起痒意,嗓子也渐渐肿胀起来。
“你睡得太久了,会不会有些闷?我带你出去转转。”他起身离开床榻,横抱着小公主走出月蘅殿。
天光晦暗,和他刚赶回皇都时没有两样,其实整整一个白日都过去了,此刻已是夜间。哗啦啦的雨已经变成静悄悄的雪,地上刚铺起薄薄一层小雪花,风一吹就飘散。
他朝细雪中走去,鹤簪变成灵鹤跟上他的步伐。它飞近一点想看看小公主,匆匆瞅一眼又退离好远,不敢探知结果。
它知道自己犯了死罪,小公主这段时间时常紧握着它,它还以为是睹物思人,谁知道……
它上一次闯祸,扎伤了小公主的手心,主人第一次对它发那么大的火,它被狠狠抛掷在地差点折断。虽然它是一件灵器,折断了也可以复原,但多多少少也有损颜面吧。并且主人发起火来,真的很吓人。
那次它想变成灵鹤好好道歉,但是主人不准它变回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