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辅回去后想必跟她说了很多,说我是次子,注定与皇位无缘,说我有多顽劣不堪多不讨父君的欢心。

她便再也不和我玩了,依旧在崇文馆中写着她那三份课业,她写课业的速度越来越快,从那往后,留堂的便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李羡意乍然袒露的少年心事让景任无措之际,就听李羡意喃喃道,“举克,你说得都对,我与她身份有别、立场有别,虽然说不上血海深仇,但也算离心离德,回长安后我便不会纠缠于她了。”

李羡意合上双眼,点点星光映照出他颊边的两行清泪。

景任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哭得手足无措的君王,他博览群书,说圣人要克明克哲、要允武允文、要承江山社稷之重任,要担九五至尊之高名。他扪心自问,李羡意已然远超历代人主。

可是为什么,上天如此薄待于他,既给了他无以复加的身世,又要赐予他冷漠无情的君父;既要让他成为江山社稷的传奇,又要为他戴上传奇的枷锁——

作者有话说:(1):出自唐代敦煌曲子光明崖五首。

我超级想改我的笔名,因为当时我申签得很匆忙,只想着能过了就好了,就算随便取了一首诗里面的四个字,后面我的心境改变,不喜欢这首诗了。现在申请改了,在周五看结果吧。

第59章 朝闻道

天光大亮、云影消散。跟着李羡意与景任的兵卒与他们一起在此石碑附近驻扎。

李羡意宿醉后只觉得头痛欲裂,只见景任坐在那石碑前细细地摸索着石碑上的文字。

景任的眉头竟皱得比昨日还深上了几分,“圣人,你可知道这石碑上写得什么?”

李羡意看着这显然有些年头的石碑,“突厥人的神仙,大概是长生天吧,举克你不是会上些突厥话吗,这上面写得什么?”

景任深吸一口气,他当然认得,他不止认得,连这石碑的位置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一个字都不敢说。

李羡意见景任的头摇得跟李序宝玩得拨浪鼓似的,他嘲弄道,“景大人,欺君罔上可是死罪啊。”

景任的面色一脸凝重,“那臣可讲了,此事天知地知,除此之外,只有我和圣人知晓。”

李羡意不解其意,“这上面写了哥舒密的宝藏埋在哪儿?”

“此碑名阙特勤碑(1),这碑文上说,在蓝天褐土初创之时,我们的格勒可汗统一四方,成为牛羊和牧草的君王。他们征伐四方,让种田的农人俯首,让南方的君主屈膝,重建了属于突厥帝国的尊严……”

景任的脸如今黑得跟炭一样,这碑文上写得非但不是哥舒密的宝藏,还是哥舒密的祖先,圣人昨日醉酒误打误撞,帮哥舒密当了一次孝子……

李羡意的神色却没有景任想象的羞恼,他反而放声大笑道,“格勒可汗,当年你将我爷爷、我阿爷打得在草原上抱头鼠窜,如今我杀你一子,也算恩仇两消!”

“你没了儿子,我的父亲也不算什么好父亲,既然你在天之灵保佑了我,日后逢年过节,我都顺手为你烧些纸钱!”

景任被李羡意惊世骇俗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却听李羡意摸索着石碑上风沙留下的道道瘢痕,“如今我连格勒可汗你都拜过了,管他什么生死仇敌、管他什么痴男怨女,君王富有四海,可我只要最装模作样的周思仪而已!”

——

长安城已然近半月没有收到过自北而来的军报,长安城一时之间众说纷纭,有说圣人诱敌深入却深陷漠北;有说圣人性命垂危不久人世;偶有一两人却坚持这不过是缓兵之计,如今已然大捷。

唯有平康坊依旧歌舞升平、一副盛世奇景。

酒过三巡的男人总是致力于在饭桌上指点江山,哪怕才被上峰训斥成孙子,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