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起的小腹,唇角微扬:
“将离说过,他父亲是天下难得的忠臣良将,他费劲多年为父亲要来这追封,不过是想向天下人证明,夏州节度使阎垣,从未有谋朝篡位的心思,那些污名都是先帝的蓄意构陷。”
“如今,父亲清名已还,这忠烈王,便没人稀罕了。”
老管家点点头,眼角还有些泪水快要溢出。自阎垣在世时,他便在这节度使府中管事了,一晃三十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少爷已长成威震八方的千岁侯,还娶了如此胆识过人的妻子,想必家主在天之灵也得以慰藉了。
阎府内,下人们多年来悉心照料,如今入秋,却仍是草木繁盛、古树参天,金黄的银杏叶铺了满院。
崔姣姣缓步走过回廊,指尖抚过斑驳的石栏,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刻着阎氏一族的记忆,更有着阎涣一生之中最为童真快乐的时光,她珍惜异常。
她停在一间厢房前,推开门,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墙上悬挂的画像。
画中的男子一袭戎装,眉目英挺,眉宇间还有些熟悉,那正是阎涣的父亲,阎垣。
画像下方的小几上,摆着一柄未出鞘的剑,剑穗早已褪色,却仍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将军的旧物都在这儿了。”
老管家低声道:
“侯爷小时候常来这儿坐着,一坐就是半天。”
崔姣姣的眼眶有些微热。
她轻轻抚过剑鞘,仿佛能触摸到那段被时光掩埋的岁月,年幼的阎涣失去父母,只能独自在这间屋子里,对着父亲的遗物,一遍遍描摹“家”的模样。
“把这儿收拾出来吧。”
她柔声道:
“等将离回来,我们一起祭拜父亲。”
第73章
当夜,崔姣姣在阎府正厅召见了留守的玄甲卫统领。
烛火摇曳,映得她眉目如画,唯有眼底的坚毅透出了皇族长女的风骨。
“从今日起,夏州就是大军的后盾,尔等便是千岁侯的支援。”
她展开阎涣留下的布防图,指尖点向几处关隘,开口道:
“粮草、药材、军报,必须万无一失。”
统领抱拳应诺,却又犹豫道:
“夫人,您如今身子重,若是有个万一…”
崔姣姣轻笑,眸光却锐利如刃。
“千岁在前线拼命,我若连家都守不好,岂不愧对众将士的追随。”
窗外秋风呜咽,卷起庭前落叶,她望向北方,仿佛能听见黑水河畔的战鼓雷鸣。
“去准备吧。”
她收回目光,声音轻却坚定:
“待千岁凯旋,我要这阎府灯火通明,喜迎归人。”
黑水河畔,阎涣立于帐外,望着夏州方向的星空出了神,亲卫送来热酒,他接过一饮而尽,喉间滚烫,却暖不了心底的牵挂。
“千岁,夜深了,您还是要早些休息。”
他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方绣帕,妻子的青丝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与此同时,夏州阎府的寝室内,崔姣姣倚在窗边,手中握着骨哨却没有吹响。她轻抚腹中躁动的孩子,低语几句,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抚。
夜风掠过两地,带着同样的思念,祁山的雪峰静默伫立,见证着这场相隔千里的相守。
自阎涣与崔姣姣大婚,公然向贺朝宣战以来,九州诸国皆屏息观望。
北境草原上,策勒格日立于金帐前,银刀映着寒光,目光沉沉望向南方。身后,怀朔部的铁骑已整装待发,只待他一声令下。
“大哥这次,是真的要掀翻贺朝的龙椅了。”
他低声道。
草原的风掠过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