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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 桥觅 84277 字 1个月前

泪水砸在她脸上,与血水混在一起,在苍白的面容上冲出几道蜿蜒的痕迹。他疯狂摇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眼前的事实。

崔姣姣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喘息。

“这一世…我是特来解你劫数的…现在…该走了…”

殿外传来崔宥的惨叫,玄甲军正在执行凌迟,那凄厉的哀嚎与雷声交织,却盖不过崔姣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可惜…我只改了你的命…”

她的瞳孔开始涣散,目光却依然温柔。

“我没能救赵先生…阿泱…还有…崔瓷…”

阎涣将脸埋在她渐冷的颈窝,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他像个孩子般啜泣着:

“你说过要当我的皇后…姣姣…”

“别走…”

崔姣姣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再摸一摸他的脸,却最终无力地垂下,口中气若游丝地吐出一句:

“你送我的匕首…能陪我…下葬吗…”

她很想很想用力地抱紧阎涣,告诉他,不要怕,他独自走过二十二年,她不过是出现了三年的一个人罢了。可转念一想,最残忍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给予后又剥夺。

于是,崔姣姣又想说,不要怕,我会想办法看看可不可以再回来。

可是,如果再也回不来了呢?

如果她直接在崔瓷的身体里真的死掉了呢?

更何况,匕首刺入腹部真的好疼,她已经没有力气把这些话说出来了,于是,只能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的面前声泪俱下。她的唇角勾起一抹遗憾的弧度,呼吸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阎涣抖着声音道:

“就差一点…”

“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最后的尾音消散在雨声中,阎涣呆滞地抱着怀中渐渐冰冷的身躯,耳边回荡着她未说完的话。

殿外,一代昏君的血肉正被暴雨冲刷进御沟,而殿内,新朝的缔造者跪在“事在人为”的匾额下,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那柄青白玉匕首静静躺在血泊里,刃上映出一道转瞬即逝的虹光,雨水拍打着窗棂,仿佛在诉说一个永远无法圆满的结局。

三日后,新帝登基。

二月初三,泗京城飘着细雨。

新裁的夏字旗在城头湿漉漉地垂着,直到午时才被阳光晒出些挺括的轮廓。

阎涣站在太极殿前的汉白玉阶上,听着礼官宣读诏书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他今日难得没穿铠甲,一袭玄色龙袍被春风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依旧挺拔的轮廓。

“怀朔单于策勒格日,率部归附——”

诏书上的朱砂印还没干透,北疆三州的降表已经送到了案头。草原铁蹄千百年来偏安一隅,策勒格日宣布归附后,各地眼见大势所趋,纷纷响应,一并投靠了刚刚建国的大夏。

这本该是件喜事,可阶下的百官只看见新帝垂在身侧的手。

那握惯了剑的手指微微发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策勒格日接到消息时,正抱着襁褓中的小阎槐辨认星斗。前些日子兄嫂领兵直捣泗京皇城,未免危险,特将幼子送往怀朔,托付于他的祖母和叔父。

草原的暮雪初融,草甸上还留着残冰。信使跪在地上说完最后一个字,他手中的银刀“嗡”地劈开了矮几。羊奶酒洒在羊毛毯上,洇开一片暗色。

“王…”

老萨满捧着骨笛进来,看见他跪在地上,十指深深插进泥土里。月光从帐顶漏下来,照见他满脸的水光。

“她,死了?”

策勒格日的口中已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心中仿佛被人抽走了什么,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怀中小儿也不再有笑意,皱着眉毛看着面前的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