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些,他知晓在这个世道上不寻求一个保护伞,想要安稳做官几乎是难如登天。命运似乎终于垂怜了这对苦命的兄弟,一个贵人找到了哥哥,希望他能为他所用,代价便是做些见不得人的脏事。”
“大人猜猜,结果如何?”
崔姣姣走至‘李澄’身侧,略抬起头去看他,只见那一张爬上了几许皱纹的脸上,昨日风光无惧皆不再,留下的只有拼命被他隐藏的悲痛。
他别过脸去不肯回答,崔姣姣便自接自话道:
“兄长为人正直,绝不肯忘记初衷替那贵人做事,可弟弟舍不得这飞来的富贵,他穷怕了、苦怕了、担惊受累的日子他过够了。于是他背着兄长找到了那位贵人,自愿成了他的傀儡,为人驱使,从此再不是从前那顽皮善良的弟弟。”
“他自以为,只要专心替贵人办事,自己和哥哥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可他太单纯、太无知,以为天下间所有事情都会按照自己的预知去发展。曾经一夜破败陨灭的村落没有给他警醒,父母亲长蜷缩的扭曲的尸身没有让他清醒。”
崔姣姣说到激动处,眼中连自己也不知何时噙着一汪泪泉。
“兄长唾弃他为人走狗的行径,甚至欲揭发他,还天下清明。贵人自然不肯,下令要弟弟除掉兄长,他知晓二人感情深厚,便恬不知耻地用兄长的妻子和娘家威胁。”
“究竟是兄长一人死,还是连带着于二人有搭救之恩的百口人全部搭上性命,大人猜,弟弟选了前者,还是后者?”
她一双杏眼死死盯着‘李澄’,见他眸间松动,露出一半的悲悯和哀伤。
许久,他竟动了动嘴唇,低哑的声音自喉咙中费力地答出一句:
“以一对百,他自然选了前者。”
崔姣姣红着眼睛点点头,而后抬起手飞快地擦去泪水,深吸了口气,道:
“他确实向贵人献出了一条命。”
“不过,是他自己的命。”
看着‘李澄’猛然转过来的脸,那一双已有些浑浊的双眼紧盯着自己,分毫不错开地看着她,崔姣姣不仅读出了哀痛,还有惊恐。
被人戳中心事,自然会是如此反应。
“公主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他眯着眼睛,里面分明起了一分杀意。
崔姣姣此刻却豁出去了一半,全然无视他的怒火,沉着心气道:
“兄弟二人样貌相似,难分你我,弟弟虽贪心不足,却从未想过害死自己的亲哥哥,那个曾带他逃出村子、形同于给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于是,他调换了二人手中的酒杯,在最后一次只属于他二人的珍馐宴席里,将心中的敬佩、不甘、感激、不舍,包括那些难以启齿的恕罪之念全数说出,最终死在了兄长的面前。”
第29章
崔姣姣一双杏眼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双瞳,沉默地审视着他,看着‘李澄’越来越慌乱的神情,心中便知晓了答案。
这一半由阎涣告知,一半由自己联合书中故事拼凑而成的内容,几乎全部猜中了。
身着深绯色官服的人双目猩红,分不清是悲还是恨,只转过身来盯着崔姣姣不语。
起初,他只以为崔瓷不过是一行宫长大的野公主,无人教导,自然蠢笨无知,而后看她有千岁侯庇护,也只当是因为她姿容出众,成了千岁侯的榻上欢罢了。不曾想,她竟是个心思深沉、颇有一番见地的女子,自己的威逼恐吓,竟无法逼退她分毫。
崔姣姣见到他的犹豫,立时抓紧机会,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质问道:
“真正的李澄早就死于七年前的那杯毒酒,你是李澈,是也不是!”
看她忽然怒气上涨的架势,‘李澄’也被吓了一跳。可他为官多年,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