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转头看我,手里的动作一顿,风铃花串轻轻晃动。
我这才发现病房里摆满了鲜花。
窗台上是沾着晨露的白玫瑰,床头柜插着淡紫色的风信子,连地板缝隙都撒着细碎的满天星。
「这是......」
许亦乘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快步走到床边,却在俯身时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个趔趄,膝盖重重磕在床沿。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却顾不上疼,单膝跪着去掏口袋,从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萝依,」他声音抖得厉害,打开盒子的手一直在颤,「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望着钻戒在烛光下折射的星芒,突然有冰凉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滑过脸颊。
许亦乘顿时慌了神,戒指盒「啪」地掉在床上。
他慌乱地擦去我的泪:「不喜欢这个款式我们可以换!或者...或者你不想结婚也没关系...」
「我愿意。」
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连我自己都愣住了。
许亦乘却像得到特赦的囚徒,抱着我哭得浑身发抖。
他开始疯狂筹备婚礼。
定制婚纱的设计图改了不下几十稿,他还亲自飞去瑞士取我当年随口提过的钻石头纱。
每个深夜,我都能听见他在走廊压低声音打电话:「蛋糕要低糖的...她不能吃太甜...对,轮椅通道一定要畅通...」
婚礼前夜,他蜷在病房的陪护椅上,手指还紧紧勾着我的小指:「明天...我要带你去看海。」
可当晨光透过窗纱时,病床上只剩叠得整齐的病号服。
花束上别着张字条:「许亦乘,再见了。」
许亦乘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我。
最后,他竟然又回到了医院。
推开那扇通往天台的铁门时,他的心脏几乎停跳。
我穿着那件他亲手挑选的婚纱,站在天台边缘。
头纱在风中翻飞,像只将逝的白鸟。
「萝依!」许亦乘的声音支离破碎,「别动...求你别动...」
他一步步靠近,却不慎摔倒,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也依然往前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转过身,对他粲然一笑。
「许亦乘,我不会原谅你了。」
然后,在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中,我向后仰去
「不要!!!」
许亦乘从陪护椅上弹起来,冷汗浸透了衬衫。
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梦境,他这才发现窗外根本没有阳光。
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梦而已。
我从来没有醒过,更没有所谓得回光返照和奇迹。
此刻,我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下降。
医生们冲进来实施抢救。
许亦乘被护士推到一旁,他僵立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医生一次又一次地按压我的胸口。
电击贴片贴上我的皮肤,我的身体随着电流的冲击而弹起,又重重落下。
「再来一次!」主治医师的声音紧绷着。
许亦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脸,仿佛只要他看得足够用力,我就能睁开眼睛。
就像梦境里那样,再对他笑一笑。
可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宣布死亡时间,上午9点17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摇了摇头。
护士们沉默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