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摸向胸口，那里有道狰狞的手术疤。

医生说这是癌细胞切除留下的，可每次触碰，都会有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

「怎么了？」许亦乘慌张地跑回来，发现我攥紧了衣领，「是不是疼？我们马上回医院！」

他蹲下身要抱我时，我鬼使神差地捧住他的脸。

他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的拇指擦过他眼下的青黑

这一个月来，他日夜照顾我，瘦得颧骨都凸了出来。

「为什么...」我喃喃自语，「看到你难过，我这里...」手指移到心口，「会比伤口还疼？」

许亦乘的瞳孔剧烈收缩，大颗泪珠砸在我手背上。

他颤抖着将脸埋进我的手掌，滚烫的泪水浸透掌心的每道纹路：「因为这里...」他轻触我左胸那道疤，「装着我们的十三年。」

回程时下起太阳雨。

许亦乘脱下外套罩在我头顶，自己淋得浑身湿透。

等雨停的时候，轮椅碾过水洼时，我忽然轻声问：「许先生，我以前...是不是很爱你？」

他的脚步顿住了。

我转过头。

看见此刻他泪流满面。

14

许亦乘的眼泪混着雨水滚落。

他单膝跪在潮湿的地面上，颤抖的手捧起我的指尖：「不是以前...」他的唇瓣擦过我的无名指，「是现在，是永远。」

我望着他通红的眼眶，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潮湿而温暖。

许亦乘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却把雨水和泪水混得更花了。

他忽然笑了，揉了揉我的脑袋：「饿了吗？我们回家吧。」

回家。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颤。

我点点头，任由他推着轮椅继续前行。

水洼倒映着我们的身影，他的裤腿已经湿透，却坚持把外套留在我头顶。

回到公寓后，许亦乘立刻忙碌起来。

他蹲在轮椅前，小心翼翼地为我脱下湿漉漉的鞋子，用毛巾轻轻擦拭我的脚踝。

「会着凉的。」他低声说，手指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我看着他湿透的衬衫紧贴在背上，发梢还在滴水，却先顾着照顾我。

一种莫名的酸涩感涌上喉头。

「你......先去换衣服吧。」我轻声说。

许亦乘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没事，我先给你煮姜茶。」

厨房里很快传来水壶的声响。

我转动轮椅来到客厅，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照片。

全都是我和他的合影。

照片里的我笑得那么灿烂，而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满眼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只不过这些照片里的我们，都十分的青涩。

似乎有些久远了。

「来，趁热喝。」许亦乘端着冒着热气的杯子走过来，蹲下身与我平视。

他的头发已经擦干了，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我接过杯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他像是触电般缩了一下，耳尖微微发红。

「小心烫。」他轻声提醒，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快步走向卧室，「对了，我买了新的毛毯，你膝盖不是总疼吗......」

看着他翻箱倒柜的背影，我的眼眶突然湿闰了。

这个人怎么会对我这么好？好到让我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