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亦乘几乎窒息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医生!医生!」许亦乘疯了似的扑向呼叫铃,手指颤抖得按了好几次才成功,「她醒了!她醒了!」
整个医疗团队冲进病房时,许亦乘正跪在床边,像信徒一般捧着我的手贴在额头。
主治医师迅速检查了我的各项指标,难以置信地摇头:「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萝依...」许亦乘小心翼翼地凑近,想触碰又不敢碰的样子,「你还认得我吗?」
我困惑地眨了眨眼,声音因为长期昏迷而嘶哑:「水...」
他手忙脚乱地端来温水,动作无比轻柔。
当我皱着眉避开他喂水的手自己接过杯子时,许亦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请问...」我环顾四周,最后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是...?」
许亦乘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输液架:「你...不记得我了?」
我摇摇头,「不认识。」
许亦乘猛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病床边缘哽咽:「没关系...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就好...我是许亦乘,我是你的...」
他说不下去了,那句「我是你的爱人」卡在喉咙里,变成苦涩的哽咽。
13
他怎么配说这句话?
在对我做过那些事之后。
医生将他拉到走廊,低声解释:「这可能是大脑受伤后出现的选择性失忆,患者潜意识里可能想忘记最痛苦的记忆...」
许亦乘透过玻璃窗望着病床上好奇打量四周的我,突然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这一下用了十成力,嘴角立刻渗出血丝。
「许先生!」医生惊呼。
「我活该...」他惨笑着抹去血迹,「这比我应得的惩罚轻多了。」
回到病房时,我已经尝试着要下床。
许亦乘一个箭步冲上前,却在即将碰到我时硬生生停住,手臂僵在半空:「小心...地上凉...」
我歪着头看他,突然笑了:「你长得真好看,是明星吗?」
许亦乘的眼泪终于决堤。
这句话,十五岁那年,我在舞蹈教室窗外第一次见到他时,说的就是这一句。
「不...」他泣不成声,「萝依,我是这个世界最差劲的人...」
我不知为何伸手擦去他的眼泪,这个动作让许亦乘浑身颤抖:「奇怪,我看到你哭...这里会疼。」
我指着心口的位置。
许亦乘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抱住我的病号服下摆,哭着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求你...求你想起来后不要恨我...」
而我只是困惑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个陌生的、伤心的孩子。
此刻,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们身上,将所有悔恨与不堪都镀上一层金边。
病房的床头柜上摆着我和许亦乘的合照,玻璃相框被擦得一尘不染。
那是他第一次获得最佳男主角时拍的。
照片里的他搂着我的腰,笑容明亮如少年。初春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流淌在寺庙古老的石阶上。
许亦乘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生怕颠簸让我不适。
他的手掌始终虚扶在我肩头,怕我受到颠簸。
「累不累?」每走十步他就要俯身询问,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要不要休息?」
我摇摇头,目光却被大殿前的许愿树吸引。
红绸带在风中轻舞,承载着人们无数跳动的心愿。
许亦乘顺着我的视线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