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止幽幽地叹了口气：“行吧，你先带我去工位。”

黑西装鱼人转身往前走。

喻止瞥看沿途工位上的鱼人们，它们胸口都佩戴着工作证，工作证上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为什么他的写了他的真实姓名？

故意吓唬他吗？

喻止跟着黑西装鱼人走到全部门唯一一张空着的办公桌前。

桌上只有一台电脑，一个键盘和鼠标，其他的什么东西也没有。

黑西装鱼人伸出带蹼的手，介绍道：“5820，这是你的工位。”

喻止哦了声。

黑西装鱼人继续说：“这是椅子。”

喻止低头看向椅子，是一张很不起眼的黑色办公椅：“这椅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黑西装鱼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介绍：“这是桌子。”

桌子也是很普通的白色木质办公桌，右下角放着一个小木柜。

喻止：“你们污染物难道不认识桌子？”

黑西装鱼人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这是电脑。”

不是像在介绍工位，反而像是在介绍同事似的。

它说话的语调没有一丝波澜，有种流水线似的死气沉沉的节奏。

喻止听了几句，便升起一种不适感。

他皱着眉头打断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黑西装鱼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往下说：“这是键盘。”

“这是鼠标。”

介绍了工位上全部的东西，它才对喻止说：“5820，你今天的工作任务是写完一份策划。”

说完这句话，黑西装鱼人终于离开了。

喻止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工位，没有任何异常，脚边的抽屉里也没有任何东西，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工位。

坐下打开电脑，电脑只有一份命名为《公益活动策划》的文档，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连时间都只有几点，没有年月日，更没有具体周几。

他敷衍地点了两下鼠标，仔细打量周围的鱼人同事们。

它们顶着一张张死鱼脸，又大又凸的眼球呆滞无神，一个个不停地敲着键盘，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时不时发出一声叹息。

什么都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不想工作，工作很烦，工作好累，还是得干。

不干活工作做不完，做不完不能休息、不能下班，还是得干。

不想工作，工作很烦，工作好累，还是得干……

工作做不完不能离开这里，不想工作，还是得干。

“咔哒咔哒――”

这一次的键盘声格外清醒响亮，喻止眼睫颤了颤，看到自己放在键盘上的手，猛地回过神。

他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精神污染。

喻止立马推开键盘，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

【《“爱心传递，温暖同行” 公益活动策划》】

喻止立马把无意识敲出来的这行字删掉，双手重重地敲打键盘，写出一行崭新的瞩目的新策划主题――

【《清除污染物公益活动策划》】

“哎――”右侧响起一道重重地叹气声。

喻止偏头看过去，坐在它右边的是一个穿着职业裙装的鱼人，它嘴巴大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气：“哎――”

喻止看了眼它胸口的工作证。

【部门：公益事业部】

【职位：公益活动策划专员】

【编号：5732-355】

【姓名：――】

也是策划专员。

“5732。”喻止喊了它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