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桁家里的门关着,门上挂着把旧锁,没锁上,但显然人并不在家。
“欸?”村长上前摸了摸锁,奇怪道,“这大夏天的,中午不在家待着,上哪儿去了?”
“林桁林桁”村长扯着嗓子大声呼唤起来。
唤了没两声,屋后边的油菜地里就冒出了一个高瘦的身影,那人两大步从油菜地里跨出来,沉声道:“李叔,我在这儿。”
他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把手上的油菜扔进地上的背篓,朝村长和衡月走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桁一句话没说完,猛然停了下来。
他隔着几米的距离看着站在村长身后的衡月,神色怔愣又震惊。那反应很奇怪,不像是初次见到一个人时该有的反应,更像是先前认识衡月,又对她在这里出现感到极其意外。
衡月没说话,借此时间正在打量他。
面前的人看起来比证件照里的要大一些,这个年纪的男孩一天一个样,或许只大了一两岁,但看上去已经没了那份朦胧不清的稚气。
暑气浓烈,衡月没想到大中午的林桁会扎在地里干活,她看了看瓦房四周,这一大片油菜地加起来约有两个篮球场大,而油菜秆已经倒了半个篮球场。
林桁穿着一件短袖和一条黑色长裤,很普遍的装扮,但他骨架长得好,衬得身形格外高挺。
和精心打扮的衡月相比,他看起来实属狼狈,衣服上粘着金黄色的油菜花,脸上还沾着黄土,就连耳朵上也蹭上了,和一路上看到的村民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只是他和那些年过半百、头生白发的农民相比太过年轻,年轻到让人忍不住为他大好的年纪却耗费在这几亩春生秋长的田地里感到可惜。
他显然热得不轻,浑身像是在冒热气,莹亮的汗珠一颗颗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修长的脖颈上滚,身上的衣服汗得湿透,紧紧贴在腰侧腹前,在正午的光线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
林桁身量很高,肩背挺直,身高拔过地里的油菜杆一个头不止,估计快有一米九,衡月穿着高跟鞋都得仰头看他。
就是瘦,十分清瘦,面部线条都因此显得十分凌厉,眼珠子黑得乌浓,不看人时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相,但直直望着你的时候又觉得他生得乖巧。
衡月在心里道:倒是挺会长……
村长见林桁看得眼睛都不转了,笑着往旁边跨了一步,让两人面对面地打了个照面:“怎么,看傻了,知道这是谁吗?”
林桁似是被这句话惊醒,猛然回过神来,他偏头避开衡月的视线,眼睛眨了一下,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村长奇怪,“你咋知道的,我记得没跟你说过啊,别人跟你讲的吗?”
两人突然快速地说起方言,衡月一个字都没听懂,只听见林桁垂着眼,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所幸村长并未纠结于此,他拍了拍林桁的肩膀,笑着道:“知道最好,既然知道,那就别忙活了,收拾东西去吧。”
不怪村长着急,是衡月说最好一天把事办妥,人生地不熟,她没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
林桁刚还说“知道”,这时听了这话,又十分疑惑地看着村长,认真问道:“收拾什么东西?”
“嘿!你这孩子,你不是说你知道吗?人都大老远来接你了,你还杵在这儿。”村长轻推了他一把,“走走走,进屋说去,这鬼天气热得要命,阳寿都给我晒掉半年。”
林桁仍是一脸不解,但听见这话,却是快速地看了一眼衡月,瞧见她脖子上的细汗,眉心轻敛了一下,转身推开了门。
三人进到屋中,村长坐下来,详细地把昨天如何联系上衡月、以及衡月同意担任起他监护人责任的事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