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谢云默默捞起手机,准备联系顾川的家长,但这次还没找到顾川监护人的手机号,小少爷就开了口:“别通知他们了,没用。处分还是退学,冲我来就行。”

他说这话时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盯着窗外叶冠盛绿的黄桷树,一副无所谓又傲气的模样。

别的学生说这话就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但他讲这话却是深知谢云不会真的拿他怎样。

他说完顿了几秒,又扭头扫了一眼林桁,皇帝开金口般言简意赅道:“这事跟他没关系,他算是被我牵连的。”

小少爷一通吩咐完,但谢云并没有如他希望那般放下手机,林桁肃然的神色也没因此松半分。

林桁手肘抵在大腿上,弯腰坐着,双手交握在一起,手背筋脉凸显,从谢云拨通衡月的电话开始,眉头就没松过。

单从那神色看起来,他比顾川还刺头。

夕阳西沉,晚霞浓烈,平阔无际的天空如火烧一般红。

云霞如匹匹锦缎铺在城市上空,仿若团团流动的温火,缓慢烘烤着高楼大厦间劳碌奔波的行人。

学校办公室里,两个少年隔着一臂的距离靠墙而坐,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两人却都闷着,谁也没有开过口。

谢云正在门外和校长秦崖通话,门关着,时而能听见几句模糊不清的交谈声。

顾川叉腿坐着,后脑抵着墙,扭头看着窗外栖在枝头上的鸟雀,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脖子上挨了一爪,几道鲜红破皮的划痕清晰可见,当他偏头朝向右侧窗外时,皮肤拉扯着,伤口火燎似的疼,但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又仿佛单纯是在犟着,偏着头没往身旁林桁的方向瞥一眼。

这种事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但对林桁来说却不是。

少年眉心紧锁,掏出手机来回看了好些次,从谢云通知衡月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分钟,但他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打开通讯录,里面能联系的人占不到一页,衡月的名片前加了字母“A”,排在了最顶上。

林桁点开衡月的名片,手指数次悬停在拨号键上,但最后都只是默默把手机收了回去。

开学第一天他就惹出事来,林桁并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在生他的气,又会不会怪他给她惹麻烦。

墙上的时钟不断发出规律的“噌”响,细短的指针擦过八点,忽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听得出是细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比起一般鞋底落地的声音更加干脆而清晰。

一直沉默坐着的少年转头看向门口,侧着耳朵,似乎在辨别脚步声的主人,两秒后,他脸色微变,猛地站了起来。

他似乎有些紧张,身子立得板正,如果戴上红领巾,活脱脱便是一个红旗下的三好学生,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拧眉坐在那的冷样。

他动作幅度太大,顾川瞥了林桁一眼,腹诽了一句:有病。

门外依稀响起谢老师和来人的交谈声,那人回了句什么,声音含糊不清,只听得出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顾川听见那声音,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而林桁更是眼巴巴地盯着门口,仿佛要看穿面前这道铁门。

门很快从外打开,林桁垂手站着,看向进门的人,缓缓吸了口气。

衡月和早上穿的不是同一身衣服,浅蓝衬衣和白色包臀裙,脚上踩着双银白高跟鞋,手里拎着只不大不小的包,简约的职业装,显然是从公司赶过来。

衡月循声看过来,看清林桁模样的一瞬,她眉心突然深深皱了一下。

她化了妆,面容白皙,眉眼却浓烈,这一眼陡然现出两分少见的肃然之色。

衡月没应林桁,林桁也看不出她是否在生气,只见她松开门把手,径直朝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