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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江府那边的热闹,走进天镜园,乐善只觉耳根都清净多了。
其实她倒也不是嫌太吵,故意躲懒。从来她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多,更如鱼得水,以前在家,她仗着辈分小,嘴又甜,又会撒娇,闯祸之后也不害怕,因为总有人帮她求情,不知免去多少责罚。
现在当然不一样了,一切都变了,乐善看着她们笑语喧喧,莫名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她们热闹她们的,没她的份。
也不怪她多想,每到秋冬,尤其是愈发临近那个日子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多愁善感,想要家人都在身边,那该多么好啊。
这点小心思连红夫也不能告诉,怕她平白担忧,乐善深呼一口气,笑说:“走,去看看纨绔在干嘛?”
这个时辰,他没在外面潇洒,多半会在书房。乐善寻着小路过去,果然发现他在。
这人确实又有眼光,又会享受,书房外面是一片深竹,樾暗千层,别样清幽,她从窗口看见他半躺在美人椅上,一只手搭在眼前遮光,似乎睡得很沉了,连她推门的动静都没察觉。
“喂。”她先没进去,倚在门外叫他。
他没应,但很自然地翻了个身向里,显然是听到了,不想理她。
乐善只好说:“你三叔找你。”
江萼说:“知道了。”
说了知道,他也没什么动作。一旁案上正放着半坛梅子酿,乐善闻着淡淡的香甜的酒气,不禁怀疑是他喝醉了酒,人事不省。
她干脆走过去,轻轻推搡他一把:“说真的,再不过去他们该找来了。长辈们忙里忙外地应酬,你一个人躲着睡觉,说不过去吧。”
江萼睁开眼,淡淡看她一眼,又合上了。
乐善嘴上催他得要命,实际不怎么着急,背着手随便看一看,稀奇得很:“你这书房我还是头回踏足,让我瞧瞧有什么宝贝。”
江萼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自她一进来,一会儿惊叹这个,一会儿惊叹那个,太闹,聒噪个不停。
本来前院全是人头,晃得他眼花,这才躲回天镜园,一边小酌。有她,简直没个清净时候,江萼索性坐直起身,走出书房。
乐善眼尖,看见他领口些微的酒渍,贴心叫俞敦:“叫你少爷回屋盥洗之后,换身干净衣裳再过去。”
只剩主仆俩,红夫说:“我看府上忙得团团转,他倒好,一个人躲这里偷喝酒。”
“我和他半斤八两,谁也不说谁。”
目光一瞥,案桌上还剩了半坛梅子酿,是他忘了收,乐善大喜过望,打发红夫寻一对干净的杯盏,好叫她们两人对饮。
在红夫看来的不信任的眼神下,乐善拍着胸脯保证:“这次一定浅尝即止,不会醉的。”
红夫妥协离开。
乐善一边等,一边抬头看墙上挂的法书名画,感慨纨绔颇有眼力,可惜她父亲画斋里的那些收藏,随着抄家不复再见,不然真可以和他比较一番。
正胡思乱想着,门外忽传可疑动静。不会是红夫,乐善刚想走出去察看,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四哥,我可以进来吗?”女子期期艾艾地问道。
也不是七小姐江玫惯常的声气儿,乐善心有疑虑,不待说话,门咔嚓一声被她推开了。乐善不知怎么做贼心虚一般,闪身一动,躲到屏风后面。
书房其实不大,根本避无可避,屏风上,影影绰绰映出她这个人,只要留神,或是移步转过屏风一看,两厢立马照面。
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那小姐竟在屏风前踟蹰不已,竟会连头也不抬,不然,何至于把她错认成了江萼。
不等乐善反应,那小姐匆匆说:“四哥,我今日来,是有一些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