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许多杂乱的画面和声音,谢幽客手中的长鞭瞬收,重新化作一枚白玉扳指,套在指间。
她一言不发,师徒俩亦默然不语。
裴疏雪心中的怨气大抵是憋了许多年,没人问她,她也能自顾自地说下去:“谢师姐……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这样不择手段,才能强大起来。我和忘情不像你,投了个好胎,出身优越,一入仙门,拜的就是玄门至尊;你十六岁时,孤鸿影就指定你为天枢宗的继承人,你呼风唤雨,你目中无人,我和忘情若像你这般命好,我们可以自己去集灵器,去合成结魄灯,不必借你之手……”
谢幽客又一次被气笑,这次,她已经不想解释更多了,眼中满是失望。
她继任宗主之位后,何尝没有替裴疏雪找寻过断肢再生的灵丹妙药?又何尝不是有意扶持萧忘情?
她再独断专行目中无人,也因着谢浮筠的缘故,从不打压璇玑门,对萧忘情礼遇有加,乃至将谢清徵留在璇玑门,以期打消萧裴二人的疑虑,谁料反而被当成别有用心。
谢清徵闻言,忍不住开口道:“裴掌门,你这么说我阿娘,她可要冤死了,她的出身除了好听,在修真界没有半点用处,在天枢宗只给她带来了孤立和困扰,从小到大,她都在听别人的闲话。”
没成为少宗主之前,谢幽客在天枢宗的人缘是真的很糟糕啊,人人都喜欢那个平易近人开朗不羁的大师姐,人人都畏惧她这个法度严明严苛孤僻的二师姐,谁见了她都想绕着走。
谢幽客挥了挥手:“不必解释。”
经年累月的误解,几十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一两句话能解释得清的?
她蹲下身,与裴疏雪平视,平静地问:“给义结金兰的挚友下恶诅,算计利用那些小辈,把她们当棋子,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没错,是吗?”
裴疏雪闭了闭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枢宗累我家破人亡,浮筠身为天枢宗首徒,你身为天枢宗宗主,我报复你们,为我死去的父母和门人讨个公道,何错之有?”
只有谢清徵和莫绛雪……
裴疏雪看向一旁的师徒俩:“你们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我并不想害你们,对不住……”
谢清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难怪师尊身亡之后,萧忘情去取了结魄灯回来,让师尊复活;难怪萧忘情一面设局陷害她们几个,一面又处处对她们几个手下留情,不曾赶尽杀绝。
裴疏雪又看向了谢幽客:“谢师姐,我回不了头了,我今日来求你,不是求你的原谅……是求你们放忘情一条生路……咳咳……一切都是我做的孽,忘情只是同情我,怜惜我,所以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咳咳……”
谢幽客摩挲着扳指,亦没有说话。
那一年,十方域来袭,孤鸿影坐镇天枢宗,天枢宗伤亡最少。
她和谢浮筠带着人突出重围,她赶去救援天璇萧家,谢浮筠赶去救援天玑裴家,也有人去支援瑶光派。
瑶光派状况最为惨烈,最后只剩沐家一个堂主出来招揽残部,重整旗鼓;
天玑派的裴家满门被灭,只剩裴疏雪还活着,可残了一双腿,门人也死伤无数;
至于,天璇派……
天璇派的主峰被十方域重重围困,十方域的人看不惯掌门人萧岱宗,扬言只要天璇派的掌门人站出来,拔剑砍下自己的脑袋,十方域就立刻撤兵,说到做到,绝不牵连无辜。
萧岱宗平日里正气凛然,扯着一面除魔卫道的大旗,连自己的妹妹和魔教的魔修私奔了,也要派人追杀至死;真到了要身先士卒的关头,却又铁青着脸,坐在掌门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他正当盛年,收了三十多名亲传弟子,还没择定要选哪一位继承天璇派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