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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掀着半截车帘子。

在他的瞠目直视里,车窗里伸出一只筋骨分明的男子修长的手,把掀开半截的车帘按住,往下拉。

叶宣筳被烫到似的缩手甩开帘子,转身冲出去十几步,正好冲到凌长泰面前。

他气不打一处来,往凌长泰旁边一蹲,指着马车。

“你也看到了!怀渊跟我同窗七年,他从前可不是这幅样子!光天化日的,车里……!车就停在大理寺门外头!”

凌长泰装作没听见。

主母跟阿郎在凌氏自家的车里,不管大白天干什么,总好过跟你叶二郎翻墙跑路。

凌长泰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小包竹叶子,递给叶宣筳。

“叶少卿,拿去泡个茶?”

叶宣筳:……

等车里旖旎渐渐止歇,章晗玉擦干净了唇上水光,若无其事地端正坐好。

凌凤池下了车。

车外传来问询:“寻我们何事?”

叶宣筳捧着新沏的竹叶茶蹲在墙角,嚼着苦竹叶子,苦得整个人六根清净,心如止水。

大理寺最近太忙,有件事他险些忘了提起,想起时便追出来。

“跟你车里那位提一句,阮惊春的案子判了。以自卫伤人致死罪,从轻判了戍边三年。”

“让车里那位出来,赶在今日见一面。过几日阮惊春要从军了。”

第104章

阮惊春被引出牢房,站在庭院天光下,和阿姐告别,和主家告别。

他这次自首投案,认罪认得干脆,没怎么受罪。对大理寺狱最大的嫌弃,还是无处洗澡。

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阮惜罗红了眼眶。阮惊春自己倒不怎么在乎,甚至还带几分期待。

“不就是去边地当三年兵。论起刀枪棍棒功夫,我自认不输人。这辈子还没去过边地大漠,正好见识见识。”

惜罗忍泪道:“戍边三年,要二十二岁才能回来了。”

阮惊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看情况。边地论战功,在那边混得好不一定回来。”

他在巴蜀替主家看过一阵府城铺子,算账算得脑瓜子疼。

跟一群账房掌柜的打交道清帐点货,他觉得还不如跟真刀真枪地砍脑袋。

他把心里想法当场说了,惜罗眼角挂着几滴要掉不掉的泪花,气得抬手一巴掌糊过去,“你还惦记着砍脑袋!”

章晗玉抽空叮嘱惊春:“边地重战功。西北塞外,西域诸国边塞,年年有征战,处处都有机会立功。但惊春,两句话你需记住了。”

“第一句,刀剑无眼,珍惜自身。家里有人等你回来。”

“第二句:拔刀向胡虏,莫要拔刀向百姓同袍。”

惊春停下跟阿姐的打闹,郑重应下,“记住了。”

临别在即,他也有几句叮嘱阿姐。

“过三年阿姐也二十二了。在京城找到合意的姐夫就嫁了罢。不想嫁人也不打紧,我的军饷按月寄回来,上战场多砍两个脑袋就够养活你了。”

惜罗呸一声,“就你个发配戍边的小兵,每月那丁点军饷,养活你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活我?阿姐不靠你养活,自己留着钱喝烧酒暖暖身子罢。边地冬天冷得很。”

姐弟俩斗完了嘴,惊春问章晗玉:“主家,你到底回章家还是去凌家?给个准话。等我去了边地,寄家信到底往哪边寄?”

章晗玉失笑:“等安顿下来,我先给你寄家书罢。无需担心吃穿用度,都给你一并寄去。”

阮氏姐弟在身后依依惜别。

章晗玉裹着大氅走出几步,和凌凤池并肩出了大理寺,走近马车时,她忽地想起一件事:

“你才告了十日假?跟着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