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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望春京 香草芋圆 121320 字 7天前

外间窗边一站,隔着黑黢黢的屏风和隔断,章晗玉开口为自己分辩:

“我从宫里出来,还没走过玉带桥就被盯上了。义父请我去,我还能不去?”

凌凤池倒也沉得住气,只问:“吕钟和你说了些什么?”

章晗玉不肯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满不在乎的模样。

“别问了,要罚就罚。你家除了禁足,还有多少样家法?”

凌凤池起身绕过书案,穿过沉重的紫檀木屏风,从黑黢黢的里间显出身形,路过外间隔断时,脚步略一停顿——

窗边倚着的人影即刻一动。

嘴上满不在乎,动作却仿佛警惕心升起的弓背猫儿,时刻准备好了夺门而出。

凌凤池绕开窗边,往门外去。

清冷嗓音穿过庭院:“六郎,随我去祠堂。”

章晗玉:“……”

她无语地注视对方领着六郎,两人前后出门去。婚院敞开的大门在暮色中关闭。

领走了从犯,把主犯晾在婚院里,这是个什么路数……?

这个晚上格外清静,惜罗陪着用了晚食。

“他竟然没罚我。”

章晗玉边用食边纳闷道:“我时常猜不出他如何想。今日他放过我这主犯,却罚了六郎,为什么?”

转念一想,“该不会是秋后算账?等祠堂罚了六郎,再回过头来罚我?”

惜罗紧张起来。

阉党和外朝臣之间争斗激烈,早摆出势不两立的姿态,私下接洽阉党头子……这罪名可不小!

“主家,要走吗?我明早就出城去,喊阿弟准备!”

章晗玉不肯走。

“哪有暴雨还没下,先被山风吓跑了的?我去见的是拜了多年的义父,这件事可大可小,可公可私,单看对方怎么想。要不要挨罚,他打算如何地罚,总得见识了再说。”

揣着心事上床睡觉,好在今夜人没来。

从成婚开始到今,几乎日日未止歇的夫妻敦伦,今夜总算能停一停,让她酸痛的腰歇一歇。

半夜时,她在阑静夜色里醒来。

兴许滋补汤喝多了,夜夜习惯了剧烈活动的身体居然隐约有些发热。

热得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半圈。

思绪在夜里发散得厉害。

去什么祠堂?

她抱着被子翻来覆去,心想,把她抱去屋里受罚,弄点花样厉害的肉刑,逼她吐露酒楼的会面过程。

床上罚得太厉害,她熬不过,酒楼跟义父的对话也不是不能吐露个几句……

——

凌府东南角祠堂。

在父母灵牌前跪着的六郎,脸上还是那副做了大事、守口如瓶的郑重模样。

凌凤池站在灵前,低头看幼弟青涩稚气尚存的面容片刻。

缓缓开口陈述。

“家中长辈不通政务。我不在家时,你便是家中唯一出仕之儿郎。”

“你放任长嫂离家,入宫大事,压着不让我知晓。导致阉党抓住机会,重新接洽于她,吕钟与你长嫂酒楼密谈,我亦需要为她证清白。”

凌六郎震惊地转过脸来。

脸上明晃晃都是“怎会如此!”的表情。

“我把她拘在家中,就是为了让她摆脱阉党之影响辖制。阉党近期作恶,她寸步不出家门,足以洗脱身上嫌疑。如今却功亏一篑。”

“六郎,你可知错?”凌凤池在父母灵前询问:

“可自愿认罚?”

凌六郎低头不语。

隔很久,才闷闷地道了句:“弟弟知错,认罚。”

“罚你在祠堂长跪一夜,反思自省。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