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过去,”林莫忧匆匆说,“别刺激他。”
“不行,哥……”游行远的瞳孔骤缩,他并没有同意林莫忧的做法,直觉也让他伸出了手去拦住林莫忧。
但指尖交错,他只看见林莫忧飞扬起弧度的风衣外套,露出内里的深蓝色制服衬衫,那抹蓝色在视界里迅速下坠,像一只断了翅的知更鸟。
楼盘表面挂着的横幅翩翩垂下,这条开工时挂上的宣传用横幅,在多年的风吹日晒下,已经褪成了陈年血垢般的深红色,游行远听见钢管接连坠地的巨响,那是拥着整栋楼的脚手架轰然倒塌的声音。
林莫忧跳了下去,为了拉住那个畏罪自杀的嫌疑人。
……
“看来,”双目缠着绷带的青年张开五指在眼前挥了挥,“这个案子我不能继续跟进了。”
“行远,交给你了,可以吗?”
林莫忧偏头转到一个方向,那里蹲着自他醒来后就一直沉默的游行远,他是通过呼吸声判断出游行远位置的。
“我哥问你话,你没听见吗?”莫亭作势就要踹,游行远也不躲不避,跟块木头似的等着被揍。
他确实该打,明明被陈乾提醒过了,林莫忧刚怀了孕,居然还是放任林莫忧去涉险,从五楼一跃而下。
虽然被横幅奇迹般的拉住,林莫忧想救的嫌疑人也毫发无损,只有林莫忧自己又摔坏了眼睛。
“不要愧疚,行远,”林莫忧温和地说,“我很感激你……”
“够了,忧忧,你答应过我的,”陈乾打断了他要安慰游行远的话语,“如果你再作践自己的生命,就不可以当什么检察官了。”
林莫忧无言地扭过头,他看不见,但四周逼迫的视线都牢牢压在肩上,病房里来看望他的每一个男人都清楚,他绝不只是为了拉住嫌疑人而跳楼。
而是又一次寻死。
“什么……?”游行远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叔父,你在说气话吧?林哥的眼睛不是可以做手术吗?”
陈乾沉着脸没搭理他,游行远焦急地想向林莫忧确认,就听见青年语气平淡地应声道:“是,爸爸。”
“好,”陈乾点点头,“行远,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男人忠心的副手当即就将游行远架出了病房,许松柏等这个命令很久了,他冷漠地告知游行远:“先生的意思是你以后都不能出现在莫忧眼前。”
“凭什么?”游行远手扒着病房门不愿走,“他怀的孩子是你的,你们却要把他关起来?”
他勉力的挣扎被眼神阴鸷的恶犬轻易制服,许松柏低声道:“你懂什么?”
“不这样做……莫忧真的会死,你以为他在乎你么?”
他们这些人的爱意,对林莫忧来说都不值一提,至今能留住林莫忧的,不过是林淑姿生前为爱子留下的一封封书信罢了,被莫亭交给陈乾保管,每隔一个月还一封给林莫忧。
然而林淑姿也没想到,林莫忧会遗传她的抑郁症,她给林莫忧留了很多东西,嘱托莫亭一定要找到哥哥,唯独没有教林莫忧好好活下去。
“你觉得这是淑姿愿意看到的吗?”陈乾不止一次问过林莫忧。
青年每次都会低低地笑着,望向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极其淡漠的疏离。
“你永远都不理解我们,”林莫忧会如此回答,“如果妈妈知道……她会很高兴我能回到她身边。”死亡才是解脱,可能也只有林淑姿能认同林莫忧了。
许松柏关上了病房门,在陈乾的示意下,把林小乐抱了过去,小女孩很清楚妈妈又出了什么事,她也被陈一教得很好,明白自己出生的使命就是为了成为林莫忧的牵挂。
林小乐握住林莫忧冰凉的手,来之前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