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这个人，在方才临死的一瞬间，仿佛根本没有了求生的欲望，眼中一片如死水般的灰败。

戚如穗收回长剑，剑锋入鞘声铮然。

她问：“你不怕死吗？”

“我生如尘埃，命不由己，死……已是解脱。”向晚低声道。

生如尘埃，命不由己……

戚如穗凝眸看了他一会儿，对一旁的郑白秋说道：“如今已临近都城，先将他安排在我身边，只是这张脸，不要再被更多人看到。”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又道：“让军医再给他看看伤。”

郑白秋顿了顿，似乎仍有顾虑，但他看了眼营帐内的第三人，还是应下声。

等两人走出营帐，郑白秋才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少将军当真要留下此人？”

戚如穗嗯了一声。

郑白秋深吸了一口气。

那男人的长相太过惹眼，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恐怕会惹出事端。

郑白秋略一细思，便感到脊背发凉：“少将军，此人万万留不得！”

戚如穗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考虑，但她留下向晚，也并非全然是因为那张脸。

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他只是枚被安排在此的棋子，我暂且留下他，也是想找出他背后之人。”

郑白秋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生怕那张肖似摄政王的脸会影响戚如穗的理智，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胤朝，京都。

戚如穗班师回朝。

马蹄声声，城门近在眼前。

远远地，戚如穗便看见凌望钧脸色苍白，强撑身形立于城门前，率百官相迎。

而他身侧，她的四哥戚宣连坐在轮椅上，身形似乎又消瘦了许多。

戚如穗眼眶被迎面的冷风吹得发红。

她紧攥缰绳，强忍下心绪翻身下马，半跪在地。

身后将士齐整跪下，甲胄相撞，声势震天。

“陛下，柔然此战大捷，我玄甲军众将士，幸不辱命！”

第18章

凌望钧快步走去将戚如穗扶起，唇瓣微动，良久才吐出一句：“回来就好。”

戚宣连满眼疼惜的凝望着戚如穗，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小妹，你瘦了……”

戚如穗眼眶通红，抿紧了唇，轻轻摇头。

三人短暂寒暄过后，戚如穗翻身上马入城。

京城内，百姓夹道相迎将士凯旋，振声高呼。

回到将军府后，戚如穗先将向晚安排在了府内别院，暗中派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随后便领旨入宫面圣。

太极殿内。

炉中暖香熏然袅袅。

明黄帷帐内，传来声声低咳。

殿内挥之不去的药香，不禁让戚如穗心弦紧了紧。

倚靠在床榻的凌望钧朝戚如穗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

他眸中满是担忧，却被掩盖地很好：“你的伤势如何了，可需要太医再看看？”

戚如穗笑了笑：“都是些皮外伤，已经不碍事了。”

望着戚如穗被边关风沙磨砺的清秀脸庞，凌望钧轻微地叹了口气。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我成了龙椅上的皇帝，如穗竟也成了独当一面的女将军了……”

戚如穗眼眶微红，轻声道：“陛下，你千万保重龙体。”

“我无碍，休养些时日便好。”凌望钧摆摆手，安抚地看了眼戚如穗，眸中带着极大的赞许：“我看过了边关传来的军报，此战你当居首功，想要何赏赐？”

戚如穗轻轻摇头：“臣只愿秉承父兄遗志，余生为国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