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尺言关上手机视频,拿到面前,看一眼,也很无奈笑了。
“那段时间,真的有点绝望。怎么教都教不会。有时候,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句话,蹦三个词,三个词都是不一样的词。声音又小,要问好几遍,每问一遍变一次。”
尺言回忆,继续弄小皮筋,“医生说没办法,就是属于语言能力障碍,整个语言系统都紊乱了,得慢慢教,慢慢调。”
“我还能怎么办。当时怎么都没办法。”
没办法,只能慢慢教,慢慢调。
“尺绫跟他哥交流很困难吧。”有人看着若有所思,另一个常年上网看八卦的练习生说,“他哥会,他哥学小语种的,保送小语种专业。”
尺言垂头,看着自己的手,继续说:“多好啊。”
他笑:“多好啊,都会唱歌了。”
甚至都能唱歌,跳舞。
“真的很感慨。”尺言红眼眶,“是真的。”
尺绫抱着膝,抬头,对着屏幕一动不动。
“希望你呢,要好好感受剩下来的日子,决赛应该就剩一个月了吧。”
尺言微笑,面向镜头,“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认认真真,给这段经历一个完整的结局。”
众人鼓掌。
尺绫动作不变,听到众人的掌声后,才从抱膝的状态,转变为跟着鼓掌。没用力也没声音,要慢一拍。
“看得我好感动。”一些练习生,轻轻抹泪。
而当事人尺绫,却面色平静,甚至有点沉重缄默。他一滴眼泪都没有,一点感动也没有。
大家对此感触更深,这个人的确不太正常。
后面的祝福视频更加催泪,当事人看到家人,顿时泪流满面,二十五个人每个人都有祝福,看见家人朋友,今夜是特殊的团年夜。
大家沉浸在视频的余味里,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节目组说:“现在你们来拿手机,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和家里人通个电话。”
“啊?!”练习生们跳起来,瞬间停止哭泣,瞪眼精神,“真的吗?”
节目组说:“只能打电话,不能上网,要自觉遵守。”
手机已经躺在篮子里,整整齐齐地装入信封,码好了。
练习生们上前翻找,压抑不住笑容。有人喊:“我爱节目组!”
尺绫拿到手机,手机已经三个月没开机了。他打开,发现还有一点点电。
张可立马给他爸妈打视频电话,石穆也走到角落,开始通话。大家都有想联系的人,尺绫看看自己,手机里只存了三个号码,聊天软件也只有四个好友。
他没什么想说的。
“妈,我要看看狗,狗狗呢。”
“妹妹还好吗,考试多少分啊?”
“爸,怎么手术啦?不和我说一声!”
尺绫一个人拿着手机,没有打电话,没有聊天,在人群中异常突兀。于是他垂眼望着,犹豫再三,最终选择打给了他班主任林老师。
响了三下,接通了。那边很热闹,有电视声音和人声。
林梓说:“怎么啦?突然打过来。”
尺绫找了个角落坐着,靠在墙角:“老师。”
“嗯,我在,这里有点吵。”林梓说,“我回我家了,你哥也在,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尺绫答。
“你要不要和他聊聊天?”林梓问,转头看丈夫。
尺绫和同父异母的大哥不熟,窝着身子拒绝:“不用了。”
“我在电视看见你了,”林梓的声音逐渐从吵闹声中分离,变得冷静清晰,她询问道,“是不是快结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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