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姜,名臻。”姜如臻目不斜视,继续在前头稳稳带路。
连蔷有心找些话题,出口却弄巧成拙:“不知姜姑娘可有婚配?”
话一出口,她暗道不好,连迟星霁都望来一眼。她见姜如臻似是刚直之人,她这般冒昧,恐怕会惹其不快。
谁知,姜如臻的步伐似乎趔趄了一下,佯装无事道:“……我有一情投意合的师兄,已相识数十年,不日便会成婚。”
绷紧的弦松了松,连蔷舒出一口气:“真是好事一件,方才是我冒昧,还望姜姑娘不要介怀。”
姜如臻点点头权当首肯,说话间,三人越行越偏,离那些宗门中心又灵力深厚的建筑越来越远。
连蔷心中有疑,也不点破。按常理而言,奚文
骥教出了这样一位徒弟,不说更得尊重,也不该……迁居到比先前更差劲的居所吧。
带着二人到了错落的小院,姜如臻竟也不识得路,带着他们又是兜兜转转好几圈。随着时间推移,迟星霁的面色也越发沉了。
眼前的建筑像是这偌大宗门中最不堪的一角,甚至连好些的凡俗居所都难以比拟,他难以想象,自己的恩师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到了。”姜如臻终于在一处房间前站定,她轻轻一推门,门便“吱呀吱呀”地哀鸣着开了。
“是谁来了?”
这声音,连蔷似曾相识,是奚文骥的,却又不是他的,听起啦,像是足足比他原来苍老了数十岁。
但这怎么可能,连蔷否定了这个答案,奚文骥早已驻颜,虽说不能长生不老,但至少不会再衰老下去。
迟星霁向姜如臻一致谢,便快步走进了院中。
连蔷也紧随其后,却见快她一步的迟星霁僵在了那儿。
“……师父?”迟星霁艰难吐出两个字,原先顺畅的称呼,在此刻竟重如磐石。
连蔷似有所感,迈上前一步,看见了奚文骥,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位八旬的老者。
“奚文骥?”她亦像迟星霁一样喃喃着。
自己的院落长久未有人造访,奚文骥眯起眼打量着来者,他来来回回扫视了迟星霁好几遍,才终究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错:“你是星霁!”
“师父。”本能指引迟星霁明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他二话不说,撩袍跪下,给奚文骥磕了三个头,磕完便起身搀扶着老人来。
“好,好,好孩子!没想到你飞升之后,竟还愿意来看望师父我……”奚文骥捋着胡子,又连连拍着迟星霁的肩,乐得看不见眼,他的笑声,却在扫到连蔷的刹那,戛然而止。
“……连蔷?”他像是吃了黄连一般,瞠目结舌地看着迟星霁身后的她,“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连蔷顿觉好笑,她一步步走近奚文骥,不出意外,奚文骥现下如同一个修为尽失的凡人,就算像从前一样再起了杀心,也不能奈她何了。
多年前的地位,如今像是颠倒了过来。
“你不是应该死了吗……”他伸出食指,颤颤巍巍地点着连蔷。
连蔷和善地笑笑:“那自是托师父的福,我福大命大,没死成啊。”
她不信当年迟星霁离开后,奚文骥不知道她的处境会有多么艰难,却仍旧对她不闻不问,今日一见,果然他是故意的。
“孽徒!”奚文骥想借着手边的物件摔砸来泄愤,无奈却是徒然。
明晰往事的二人这样僵持着,唯一不明白前尘的迟星霁看了二人敌对的样子,也明了了几分。
“师父,有什么事,不如坐下好好说罢。”迟星霁开了口,奚文骥再不愿,也只能听他的话,毕竟今非昔比,他已不能仰仗着当年的那点师徒情分要挟高高在上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