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胭一副全心全意替陆秉之着想的样子,回话时也恭敬有加,她哪怕心中憋屈也只能强自压了下来,开口道:“侯府老夫人是个明理的,你能嫁过来,也是咱们国公府的福气。”
“罢了,这事儿就暂且不提了,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才是最要紧的,可你才嫁过来几日也不急在一时。”
崔令胭没有应声,心中却是听出了岑氏话中的深意,岑氏根本就没安好心,分明是叫她心中不舒坦,对子嗣之事格外上心呢。
若是崔令胭没有做过那个梦,兴许她心中最要紧的便是子嗣,可有了那个梦后,她宛如新生,对于好些事情的看法都和之前不同。
如今和陆秉之相处好彼此有了情分才是最要紧的,至于其他,都看陆秉之的心思吧。她若是着急,只会消耗了彼此才刚生出来的一丝亲近。
很多事情,太过用力了反倒不好,倒不如自在轻松些,一步步慢慢来。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丫鬟的请安声传了进来。
“奴婢给姑娘请安。”
崔令胭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二姑娘陆丹若过来了,下意识就朝门口看去。
她虽才嫁进国公府,和府里两位姑娘陆丹嬿和陆丹若都没有怎么相处过,可在她看来,陆丹若对她这嫂嫂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那日在窦老夫人屋里见面时陆丹若看着她的目光里藏着几分不屑和鄙夷。
崔令胭自小就是个心思细腻的,自然捕捉到了那些轻视。
好在,陆丹若是岑氏所出,哪怕在名义上也不是陆秉之嫡亲的妹妹,所以她倒无需太过顾忌了。
正想着这些,帘子被丫鬟打起,陆丹若从外头走了进来。
刚一进来见着坐在那里的崔令胭,她便话中有话道:“我当是谁这般早来了牡丹院呢,原来是嫂嫂你啊,难得嫂嫂还能记起有母亲这个婆母,我还以为在嫂嫂心里,只需敬着祖母,旁人都不被嫂嫂放在眼里呢。”
陆丹若短短几句话就叫气氛尴尬起来,空气中也带了几分凝重。
岑氏蹙了蹙眉,轻斥一声道:“说什么胡话呢,还不过来见过你嫂嫂。”
岑氏轻轻斥责一句,又对着崔令胭笑了笑,道:“丹若这孩子自小就是这般心直口快的,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莫要将她这些胡话放在心上才是。”
陆丹若撇了撇嘴,上前微微对着崔令胭福了福身子,不等崔令胭开口就径直到软塌前挨着岑氏坐了下来。
她这般举动,着实是不给崔令胭这个嫂嫂脸面。
一旁站着的大丫鬟落梅脸色也跟着变了,心中一阵发愁,夫人膝下只二姑娘一个女儿,怎就将二姑娘教养成这个样子呢?
少夫人进门这几日,府里谁还没看出来世子对少夫人这个新婚的妻子何等喜欢,二姑娘何苦这般着急就寻少夫人的错处,非要和少夫人这个当嫂嫂的过不去呢?
她不着痕迹瞅了瞅崔令胭的脸色,原以为崔令胭不是面露尴尬局促难堪就是强颜欢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她看过去时,却见着崔令胭这个少夫人脸色淡淡,自顾自拿着手中的茶喝着,一副从容应对的气度。
她这般模样,倒是将岑氏这个当婆婆的架在了那里,女儿对新进门的嫂嫂这般言语,崔令胭若是不计较含糊过去还好,此时这般样子,明显是心中介意了。
岑氏心中闪过一抹恼怒,她最是知道女儿的性子,方才没在女儿开口得罪崔令胭前就拦住女儿,也是存了想要试探崔令胭性子的心思,借着女儿给崔令胭这个新妇一个下马威,看看崔令胭对她这个婆母和丹若这个小姑子有几分顾忌,这会儿她倒是有些后悔没拦着女儿,同时也觉着崔令胭好生放肆,半点儿孝道都不顾,不会给人个台阶下,竟将她这个婆母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