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托盘里放着贵妃要喝的药。
“皇上,娘娘该喝药了。”
皇帝点头:“端过来吧,是郑太医开的补药吗?”
郑太医是太医院的院首,专为贵妃调理身子。
贵妃坐起来,将碗端起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留下,她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皇帝闻到了那股苦涩的味道,抚着贵妃的背:“前些日子不是让郑太医将药方改过吗?怎么还这么苦?”
贵妃擦擦嘴角的药汁,勉强开口:“不是先前那些药。”
“不是……”皇帝的神色忽然一变,看向不肯抬头的贵妃,“寻鹭,你又开始喝那些药了?”
贵妃点点头,辨不清脸上的神情。
御帐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皇帝眼中压抑着明显的怒火,却不是对着贵妃的:“那些药只会消耗你的身子,难道你真要留朕一人吗?”
萧贵妃浑身一震,眼中盈着泪光:“臣妾知道,可臣妾别无选择……”
“陛下,让臣妾再为您生一个孩子吧……”
这座皇宫实在太过冰冷,除了在皇上身边,她几乎感受不到温暖,每一天,每一夜都是那样难熬,即使是作为她枕边人的皇上,也无法与她感同身受。
于是,她迫切地将自己的这些情绪寄托到一个还未存在的孩子身上,她知道这很疯狂,这对璟川很不公平。
可她觉得,再这样麻木地活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皇帝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心疼不已:“几年前太医就已经说过,你的身子不适合再生育了。”
他知道,这是她的执念,是因为他将她绑在身边,才让她变成今日这样,他又如何能苛责她?
“郑太医说,只要多喝些药调理,臣妾的身子一定会有好起来的那一日。”
“陛下,臣妾求您了……”
皇帝拥着泣不成声的贵妃,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还想要继续劝说她:“当年郡主那孩子也是乖巧可爱的,又是从出生便被接进了宫,朕本想着有她在你身边,或许能让你开怀些。”
提到阿离,贵妃的脸色有些奇怪,眼神闪烁两下:“大约是那孩子与臣妾无缘吧。”
御帐前传来些许动静,有宫人进来回禀说,方才定襄伯独子意图谋害郡主,藐视皇家威仪,太子殿下已下令将其关押,请求削去定襄伯的世袭爵位,待回京后再详查审理。
皇帝皱了皱眉:“这定襄伯独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太子呢?”
“郡主伤势严重,太子殿下将郡主带回了营帐,才请了太医过去。”宫人回道。
皇帝起身,神情严肃:“郡主情形如何?”
贵妃也问道:“太子可有受伤?”
“回陛下,娘娘,太子殿下未有损伤,太医那边的消息是郡主的性命已无大碍。”宫人答。
皇帝沉吟片刻:“朕知道了,就按太子说的办,此事全权交由太子处置。”
“是。”宫人领命退下。
*
阿离醒来时,是在谢璟川的营帐里。
天色渐晚,殿内只余一盏鎏金鹤形灯,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
她动了动手脚,转头看向一边,见谢璟川正伏案批阅奏折,烛灯将他的侧影投在身后的屏风上,如一幅墨色深沉的工笔画。
从阿离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点他专注的侧脸。
自三年前起,谢璟川便开始随皇帝学习处理政务,而今朝中大半事务都是由这位太子殿下处理。
相较从前,他忙碌了许多,可阿离却很少能感受到这点。
她悄悄翻了个身,趴在床边看向他,呼吸清浅。
谢璟川并未注意到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