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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近乎对她百依百顺,牵着她,漫无边际地在北州集市上游览,体贴温存。
见她喜欢在日光下发亮的珠玉宝器,便缀满她的手腕脚腕,又填满了一整只储物戒,赠予她玩;
日薄西山,逛得肚子饿了,便去最煊赫的酒楼,点满一桌吃食。自己却只斟一点酒喝,撑颔含笑盯她许久;
深夜,浅湖上浓雾缭绕,褚昭去放花灯,腕上铃铛手钏轻响。
回头望去,那道出尘身影手中握着枚发光珠子,眸色微暗,正淡勾起唇回看。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褚昭孤寂得厉害,便悄无声息地跑回去,挤进女子怀里,“你在瞧什么呢?”
美人夜幕中依旧秾秀玉容,血雾之中,面庞似雪,眸含血雾,柔且多情。
“我在看……心慕之人,昭昭,你也要看么?”
她手中是一枚留影珠,折射微光,其内隐约流转许多画面碎片。
褚昭像是吞了一肚子未熟透的青梅,喉咙酸涩,隐隐传递到鼻尖、双眼,“你是我的娘子!”
她才不要司镜喜欢别人,也不许对方有心慕之人。
女子闻言笑起来。
瞧着怀里委屈皱脸,紧攥她衣襟,似要潸然泪下的褚昭,抬袖遮住她双眸,另一只手催动留影珠,“那,你来瞧瞧?”
她抬头,望向血雾中一弯似在滴落殷红的血月,想伸手触碰,又像被灼烫般收回指节,只遥遥地痴然望着。
“我心慕她,已有数载。”
凡界一载,是魔界万年。
褚昭失落又心焦,将女子手心里的留影珠抢过来,睁圆眼,似要将其内之人盯出洞来。
她的确瞧见了一女子的身影。
和她一样着殷裙,眉点朱砂,模样极美,明媚似朝霞。娇媚颜色未曾使她染上落俗,一犟一笑,抬眸启唇间,竟有恣意出尘之风。
她瞧见女子那样厉害,手中一柄绯意弥漫的佩剑,孤身立于粘稠混沌的剑冢外围,不过轻巧一拂,剑光四溢,斩尽凶恶魔气。
听得受庇护的手无寸铁的凡人溢美之言,称她“仙尊”。
女子轻摆手,话音轻快,“哎,你们认错人啦。”
对方偶尔也喜午后小憩。
春光正好,女子沉于彼时无风无雪的峰间水潭,热气萦绕,不顾廉耻,周身赤裸,在清澈水中裸泳。
窥见有人在拿留影珠录她,再一眨眼便游至岸边。
粼粼鱼尾探出水面,亮得人难以直视,她好整以暇,“偷瞧我?”
画面剧烈摇晃,水波不止,似坠入了水潭中。
动荡间,褚昭听见绯衣女子动听声线,含笑清脆,“怎么?莫非又想以上犯下了?”
留影珠录下的声音虽戛然而止,可她也短暂听见了令人耳热心跳的纠缠声响。
侧颊烧红,褚昭将下唇咬了又咬,幽怨瞪向搂抱她的雪袍女子,“你不知羞耻!”
她心口发酸,她也是鱼妖,有漂亮的尾巴,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司镜的心慕之人?
只觉没有早些、再早些遇见司镜,否则留影珠内的便是她了。
女子搂着她,侧身枕入雾气中,微哂不语,只将留影珠重又堆至她眼前。
夜色朦缠,血月高悬,耳边一片静谧。褚昭愣愣瞧着。
她在光华流转的玉珠里,窥见了自己的脸。
她被褪去殷裙,面庞潮红,脖颈被咬出齿痕,啜泣挣扎的模样;她置身澄澈识海镜湖,被欺负的模样;她在水潭中被红绸捆住双腕的模样。
不过是些断续画面,却惹得她脸烫。
女子唇角始终留存笑意,就这样盯着她看,眉目轮廓清冷的人,分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