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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都不愿做她的娘子。

荒山凋敝死寂,仙修不留情面地斩杀屠戮,清澈水潭很快染作赤色。

一些人将自水潭中走出的胜雪身影围簇,影影绰绰。至于具体说些什么,褚昭却已经听不见了。

尾尖被剥除鳞片处仍有灼烧般的痛楚,一点点蔓延到胸口,惹得她喘不过气来。

褚昭视野模糊, 愣愣与司镜对上视线。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朝思暮想的一双眸子。

夜里曾柔润动情, 含潮潋滟,此刻却清冷疏离,寂照万物。

未曾映照出她的倒影, 也从不会为谁过多停伫。

烛因原身庞然,近乎遮蔽天幕,中了仙修联袂合力的几道剑意,吃痛低吟,躯体摇摇欲坠。

却勉强蜷起爪,将柔软的小鱼护得严严实实,“阿褚、难过……不要……”

粗糙背鳞上,伤口深见森森白骨,鲜血汩汩,她忍痛以龙爪划开一道扭曲诡谲的裂隙,盘旋扎入其中。

她不想看见褚昭哭。

上一次她使用这道穿梭妖术逃到荒山,修为倒退百年,甚至难以化作人身。

如今,为了褚昭能离开此处,她心甘情愿。

偌大震慑的古龙身影消散于天际,徒留众仙修随后迟扫来的凌厉剑气。

落虞未曾出手,怀中的杏花枝上花瓣已然凋谢,她轻轻一震,枝条便化作齑粉。

她面上笑意仍在,抬眸,望向已然御剑行至身前,面色生冷的雪衣身影,润声唤:“映知。”

身旁众仙修低声赞赏,叹她不愧为濯清仙子之师侄,现下一瞧,无论是境界亦或根骨,都惊才绝艳。

“多亏你引我等同道来此,此地竟有古龙族藏匿,如今恶兽虽逃,也算是暂且平扼了祸端。”落虞温言。

司镜紧蜷指骨,手心之中的传音翎羽被毁。

片片凋零,落于脚下,沾染尘泥。

她声音极轻,“是你以翎羽溯迹而至,寻到此处,对么?”

落虞不答,只敛袖静立。

下一息,颈侧落了道冷彻温度。

司镜眉目寡淡,唇色泛白,手中短刃逼近,面色掺了些孱弱,却似有暗霜冰结。

在女子身侧的几个昆仑虚仙修立时蹙眉,庇御法器生光,剑气四溢,朝她袭来。

但剑尖仅仅几寸距离,便停滞在空中。

司镜未曾朝那边瞥视一眼,抬手轻轻一压,可堪元婴境威力的攻势被悉数化解。

湛冷色灵力逸散,她望向面前矜贵女子,又将匕首逼近些,无言对峙,“……师叔。”

“映知。”落虞轻叹,不躲不避,仅悯然望着她。

“你命你的师妹萧琬、沈素素二人返抵云水间,是想瞧瞧后山桃树枝间,那蕴有聂芊一丝命魂的红绸是否褪色么?”

若褪色,则其人已逝。

落虞抬手唤来一面透彻棱镜,示于司镜,“你瞧。”

云水间郁绿峰,依旧是终年覆雪之景。

静谧之中,桃树俨然陷入休眠,而数百道司镜亲手悬挂于枝头的鲜妍红绸中,有一条已然褪为淡白颜色。

只余其上被勾勒的名姓——「聂芊」。

落虞轻推开脖颈上的短刃,甚至连护体灵力都未催动,道:“师妹因血玉而亡,映知,你竟还心心念念那鱼妖么?”

“何况……”她微垂眼睑,轻望向面前失语的司镜。

“若我说,百年前,郁绿峰被魔血洗一事,正与魔尊绛云、即你相护的那小红鱼相关。”

“映知,你又当如何?”-

褚昭在一捧温暖活水中苏醒。

鱼尾僵硬,双眸酸滞,浑身像被碾压过一样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