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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庞然身影静立。

仔细瞧,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情绪十分不稳。

褚昭衔起纱幔一角,探头望去。

烛因紧捏着拳,望着这边,模样本就不十分端秀,甚至粗犷的妖,此刻面色不虞,一双颇有震慑力的眼眸,此刻含着微颤水光,竟露出几分颓然。

“阿褚、阿褚……”她徒然低唤。

视线移向纱幔中那道单薄纤瘦的身影,眸中浮现毫不掩饰的浓重敌意与戾气。

司镜同样听见声响,支起身,目光追随小红鱼望去。

窥见烛因那双竖瞳之时,唇紧抿,不露声色。

确然是古龙族。

却不知为何,神智未开,境界也并非古籍中所记载的那样可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千载前,一条血统精纯的龙族,足以匹敌数十化神境修士。眼下这只,不过也才接近金丹。

“笨龙,你来做什么!”褚昭心虚地转身望一眼司镜,扑朔朔游上前,尾巴气恼甩向烛因。

“我和娘子的成亲礼没有邀请你呀!”

“娘子、成亲……?”烛因脸红,却不知是因为褚昭靠近,还是因为被扇了面颊。

她咀嚼了一阵,似乎不理解小鱼在说些什么,苦思冥想后作罢。

又盯向不远处无动于衷,眉目清凌的司镜,顿时紧握起拳。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烛因用宽厚黯淡的手掌将小鱼捧住,焦急出言:“阿褚、危险、逃、一起……”

她把止不住挣扎的小红鱼藏进衣服里,不顾被咬出牙痕的手,转身急切欲走。

脖颈处却倏然抵上一抹雪亮剑光。

司镜站在烛因身后三步之遥处,握紧剑柄,嗓音孱弱冷淡。

“留步。”

“虽不知你口中危险之事为何,但……放开她。”

褚昭被压得喘不过气,恍惚听见女子护着她,铆足劲挣脱钳制怀抱。

游进司镜女子怀里,嗔瞪烛因,气鼓鼓开口:“坏龙,不许来我的洞府捣乱!”

烛因愣立在原处,低头攥紧拳,徒然喃声重复,“阿褚、危险……”

她不明白为什么褚昭对一个玄门仙修如此纵容。

她常年盘踞在荒山,极少苏醒,就算睁开眼,也总是盯着山涧水潭里出没的小红鱼着迷,不舍眨眼。

可褚昭这几个月都没有回来。

山里聒噪的妖雀叽喳嘲弄她,说小鱼去寻报恩对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烛因不信。

她依旧执拗地每日都要瞧水潭处有没有涟漪,捧来远方开得最娇嫩的荷花装点,搜集面包虫洒向水面。

可她却瞧见了水下铺陈红绸、众妖忙碌筹备结契礼的景象。

烛因不甘极了。

趴俯在山间,对着水潭望眼欲穿,想知晓小鱼心慕的究竟是何人。

竟是一个面色苍白孱弱的仙修。

模样确然出尘秾秀,可袖藏短刃,持有的佩剑,以及储物袋中藏有的许多法器,分明都是会伤害妖的东西。

更别提怀里藏有的那只翎羽,是玄门邪物,会发出夺目的光,引仙修前来围剿。

烛因仍记得,自己刀枪不侵的龙鳞曾被众仙修灼融,走投无路,痛不欲生。

而她今日睁开眼,远处已有密密麻麻的玄门身影出现。

思及此,烛因心生惧怕,握紧抵在脖颈上的剑。

勉力向褚昭的方向走去,笨拙慌乱,口不择言,“逃、阿褚……危险!”

生冷灵力渗透,引得她肌肤皲裂,鲜血淋漓。

司镜手劲松了些许。

隔着动荡水波,她窥见烛因紧咬牙关,澄黄眸中弥漫浑浊泪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