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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寻思这地方的陈年灰尘和霉味果然名不虚传。

但你别说,诏狱这地方当真泾渭分明得扎眼,条件好的地方可谓极尽舒适,条件坏的地方却也真是磋磨人。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眼尖地逮到几栋格格不入的精致庭院,又好奇地问了带路的狱吏。

住的原是几个诸侯王的子孙家眷,日子可是相当愉快呢!

原话是这样讲的——

“那边的人呢,除了不能迈出这大门槛,里头跟外头也没啥两样。独门独院,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想吃啥喝啥,只要不过分都能递进来。”

“亲戚朋友递帖子也能进来探望,在自家花厅里喝茶叙旧,体面着呢。”

狱吏咂咂嘴,脚步没停,就带着苏绒拐进了面前这一条更狭窄的通道。

这里才是真正的诏狱。

通道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囚室,铁栏锈迹斑斑,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的人影,灰扑扑的囚服,麻木或憔悴的脸。

“这边就是正经蹲大牢的庶民了。挤在这鸽子笼里熬日子呗。熬到能出去那天,家里房子指不定早塌了,婆娘夫君跑了,孩子也找不着了,出去也是个孤魂野鬼。”

他语气里没什么波澜,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苏绒的心却像被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起来。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猫条和羊奶罐子,目光扫过那些囚室里死气沉沉的面孔,又想起刚才瞥见的那几座精致庭院里,可能正飘出的茶香和笑语。

方才那些灵动的好奇光采,瞬间从眼底褪得一干二净。

一道高墙,隔开的何止是自由?

简直是天壤之别。

少女轻轻别过脸,长而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哀沉的阴影,攥着罐子的指尖冰冰凉凉,仿佛能一路冷到心里去。

那些住在庭院里的犯事贵族,一个个或许是父兄贪墨了巨款,或许是卷入了谋逆大案,或许是手上沾着人命官司……

他们享受的荣华富贵,很可能就沾着民脂民膏,甚至带着血!

但是结果呢?

人家住着独门独院,仆从环绕,锦衣玉食,亲朋往来如常,体面得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度假!

这哪是坐牢,这是换个地方享福吧?

苏绒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她一句平等,就能让林砚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睛里,亮起那样锐利的光。

实在眼前这一切真的太讽刺了,这监狱里都得按身份分个三六九等,主打一个氪金党和零氪党的体验差距呗?

但凡良心没被狗啃完,看了都会想做点什么的!

少女的眼波在怀里微不足道的慰藉上轻轻流转,却始终燃着一股不服气的火苗,眉头拧得死死的,嘴角也抿的紧紧的。

这些原本是带给小猫的安慰品,可在这座巨大而冰冷的诏狱里,真正需要温暖的又何止是几只小猫?

苏绒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沉郁和愤懑在她眼底沉淀下来,最终化作一片清亮而执拗的光,灼灼地投向通道深处。

她本来是为了猫猫而来,但她现在更想把这件事做好。不仅是为了那些小猫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养好身子,找到新家。

更是为了这些被关在鸽子笼里的人,也能从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身上,找回一点点被生活磨掉的柔软和希望。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过在这冰冷的铁栏后面一点点悄无声息地烂掉!

往后的路实在不好走,不仅通道狭窄昏暗,地上有些地方还积着浅浅的水洼,映着高处铁窗透进来的惨淡光线,像破碎的镜子。

苏绒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坑,可偏偏前面一个拐角处,一个挽着麻花辫的少女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