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说的话自然说不出口,速速离去方是上策,正要告退,一直沉默的孙女忽然跪地:“妾有一事相求,望娘娘成全。”
老夫人想阻。已经来不及了。
“何事?”
“妾……妾想入宫做女官。”
皇后一笑,转头对天子道:“今夏炎热。近来总是没有食欲。”
天子起身:“早上新摘的荔枝,我这就用冰湃了来,赏脸吃两口可好?”
“先取了来我尝一口再说。”
赵福黛羞得两颊发烫,脑袋越伏越低,直至出宫,仍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皇后没有理会她的请求,老夫人却感叹皇后宅心仁厚。坦荡宽容。
“没有应你,才是你的福气。”老夫人叮嘱,“以后安生过日子。”
老夫人道:“什么是真鸳鸯,今儿个你见过,以后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第二日赵阔被传召,随即传出赵阔被贬岭南的消息。
旁人打探方知,原是为了赵家进言子嗣一事。
天子怒斥赵阔居心叵测图谋不轨。妄议皇家之事,其心可诛。
众人一看,天子连沾亲的外祖都能贬,换做其他人,岂不连命都无。
原有些刺头蠢蠢欲动,自此偃旗息鼓。
天子家事,他人莫言。
第148章
是初秋的一天,宝鸾早上起来,心跳莫名快。
秋老虎余威未消,这样半热不热的天气最适合晒书。宫中晒籍,皇后主持,浩浩荡荡三天。今日是最后一天。
宝鸾照常穿戴梳洗,朝食用了两口,忽然嫌腻,撂下筷子不再吃。
女官左劝右劝,口舌费尽,好不容易才劝得她勉强用一碗莲粥。
结果这位吃完粥很不高兴,一气之下就说中午不吃了。
皇后少有使小性的时候,便早为胆气也只对着天子。
早上来这么一出,像小孩子吃饭闹腾,当值女官恰是从前的傅姆,不嫌折腾,反而更加耐心温柔。
她仍将皇后当公主。别人都唤“娘娘”,只她唤“殿下”。殿下长殿下短地唤,鞍前马后。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宝鸾说:“告诉陛下,今日我忙得很,不想和他一起用膳。”语气闷闷的,听得人心头一颤。
别人哪敢应这话,不要命了才去陛下面前传这话。但女官敢。
在女官看来公主千好万好,公主既然不想,那就是不想。陛下怎么想?该他自己反省去。
班哥得了这话,莫名其妙。
哪里得罪她?又不待见他?
昨晚甜如密,吟了好几遍她喜欢。谁道今晨起床吵到她?
明明只亲了一口就作罢。
三心二意议政事,辛辛苦苦熬到中午。打发完宰相们,迅疾如雷回御院。
果然无人候他。
顶着大太阳,绕了大半个宫阁殿宇,总算在一处不起眼的花园大树下找到爱妻。
爱妻半倚玉几床,一边避暑消夏,一边看不远处宫人们摊开古籍晒书。
他悄悄走近,探出双手,一下子遮住她眼:“猜猜?”
她吓一跳,下口就咬,虎口处顿现两道深深牙印。班哥痛得嘶一声,掰开她牙齿:“吓一吓而已,发这么大牌气。”
她哼一声,咬人的反倒比被咬的更委屈:“谁叫你吓我,活该。”
话虽这么说,脑袋却凑过去,轻轻吹气,心疼地亲了亲。
但还是没问他痛不痛,只捂着胸口,说自己心都要被他吓出来,下次再这样,夜里赶下床。
班哥才不怕,赶下床又如何,重新爬回去便是。又不是没赶过,哪次不是他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