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鱼?”公主语气亲和,仿佛她不是卑微的营妓,而是一位寻常世家女。
鱼娘紧张的心稍稍放松,笑着说:“回公主,奴不姓鱼。乐营日子煎熬,没有点盼头活不下去,奴爱吃鱼,所以给自己取名鱼娘。”
“你抬起头来。”
鱼娘缓缓仰起脸,将模样现给公主看,视线小心翼翼探过去,原是想察言观色,入目一张浓鬓雪肤的面庞,明灿如仙姝,惊艳得令人窒息。鱼娘呆住。
世间竟有这等绝色。
鱼娘自诩绝色,因为她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今日见到公主,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被公主一衬,鱼娘觉得自己被衬成了乡野村姑。她想到那晚去找小单将军,小单将军连门都不让她见。坐怀不乱,原来是早就见过公主这样的美人。
鱼娘眼睛直愣愣,失语般微张嘴。婆子咳一声,鱼娘没听到,咳到第二声,她才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唐突,吓得连连请罪:“奴该死,奴该死。”
宝鸾让鱼娘坐到自己身边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的头发和肌肤。
头发是黑润的,肌肤是亮泽的。这个人在乐营里过得还算好。
宝鸾心里又高兴一分,她不喜欢看人吃苦头,她自己过得锦衣玉食,希望别人也能过得好些。
鱼娘入城后没有立刻被送到宝鸾面前,而是养了几天才送来,也有这个原因。班哥深知宝鸾的心性,她的同情心,不会因为鱼娘没有面黄肌瘦没有食不果腹,就减去几分。
他送鱼娘来,是为了讨好宝鸾,不是让她难过。
宝鸾问:“你是怎么认识……”顿住,看向一旁吃茶的石源。
石源提醒:“单峦单将军。”
“哦,对,单峦单将军。”宝鸾嫌这名字拗口,对石源幽怨的目光视而不见。
难道我有义务知道他的一切吗?
不知道名字怎么了,我连他何时生出的那种心思都不知道呢。
一想到班哥,宝鸾有些心不在焉,耳边听着鱼娘的叙述,神思飞到从前。
什么时候变得呢?是她做了什么,才让他生出那种心思吗?
做随奴时卑微可怜的班哥,恢复身份后谨慎小心的班哥,一幕幕往事,从宝鸾的眼前似流水般淌过。越往前,越模糊。
如今她脑海里最清晰的,竟然是来到陇右后,他在她面前平静自若说着无耻之言的样子。
宝鸾苦恼地叹口气。
公主一蹙眉,鱼娘心惊肉跳,连忙道:“单将军总共和奴说过两句话,面也只见过两次。单将军赴邀吃酒,此前和奴素不相识,以后更不会有任何瓜葛。”
她以为单将军是公主养的面首,才会有那样一个荷包。能说动公主见她一个营妓,单将军定十分受宠。
生怕被误会,情急之下,鱼娘险些还说出自己差点被杀的事。
她被叮嘱过,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
鱼娘及时改口道:“将军对随身携带的荷包很是爱惜。”什么样的荷包,没有细描,大致说了几句。
宝鸾猜出那荷包很有可能是自己剪坏的那个。她不但剪了他留在府里的衣物,还把曾经送他的针指女红也都翻出来剪了。
就只那荷包还有个样子在,但也不能用,没想到他还留着。
宝鸾不想再听荷包的事,命人将鱼娘的情郎请过来。
鱼娘的情郎,是一个书生。求学时,曾得鱼娘父亲资助五十两。
宝鸾没费什么功夫,就将他寻了出来。
“从今往后,世上不必再有鱼娘,我愿成全你们两个。”宝鸾给出她的承诺,转而打量鱼娘的情郎,看他一表人才,从见到鱼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