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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早些离开了。
对于这个问题,九十四看起来似乎比他还急。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阮玉山按照往常习惯正在院子里练枪,刚杀了个回马,就撞见九十四穿着他一身宽大的中衣中裤从屋子里夺门而出,路过晾衣架子随手扯了又硬又潮的外衫就往身上套。同前天早上一样,衣服才套上先打个冷战,脚下却没停,一径往院外走。
“干什么去?”阮玉山这回不用枪了,直接胳膊一伸,把无礼的蝣人九十四拎起后衣领子往回拽,“公鸡换班儿,轮到你打鸣了?”
九十四扒拉扒拉自己系不拢的前襟,看向阮玉山的眼神里还带着点冷冷的仇视,小声又快速地闷着气说:“拿我的衣带。”
阮玉山:“衣带?”
九十四瞅着他。
这一瞅他想起来了,昨晚在山坡上打架那会儿他给人点了穴,一时间找不着捆手的东西,就把九十四的腰带给拆下来把人两手绑了。
后来他情不自已干了点冒昧的事儿,气得九十四强行冲破经脉把腰带给崩开,落在矿山土坡上,走的时候就没捡回来。
阮玉山瞧见九十四手上握着一根带子,看模样是他先前裁下来的披风,早前九十四为了哄他在手腕上绑了一根,这会儿正好可以拿出来做腰带:“怎么不用这根?”
他不说还好,一说九十四就一副早等着他问的模样,不声不响地一股脑转过来,挺直了腰,把那根带子展开,往自己腰上一捆——差上一大截!
他那天早上把披风裁出那么多根,偏就这一根短了些,做腰带不够,系手腕上看着倒很长。
九十四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像是在说他裁的这带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似的。
“你手腕儿太细,”阮玉山理直气壮,波澜不惊,“这披风裁下来的屋子还有,挨个试试,别去矿山找了。”
九十四一扭头,偏脑袋望着地面,又开始犯倔:“不一样。”
“不一样?哪不一样?”阮玉山抄着胳膊,“那是金腰带还是银腰带?赶明儿我给你打一条还不成?”
九十四跟他解释不清楚。
自己的东西,管他金的银的,就算是草编的,也强过别人的百倍。
况且那还是萍水相逢的衣棚老板不计较身份有别亲手送的。
这些想法若是让阮玉山知晓,又要说他穷讲究不可。
于是九十四说:“那不是你的腰带。”
阮玉山不高兴了,九十四话里话外说得好像他是什么瘟疫,让人避之不及似的:“不是我的你就那么宝贝?那么不乐意沾我一分半分,还洗我烧的水吃我做的饭?你浑身上下哪一样不是我的?就连你人都是我的!”
这话就有点明里暗里提起那道刺青的嫌疑了。
九十四本意本不是如此,阮玉山一激,倒是叫他骨子里那股犟性又起来了:“我不是你的。”
他说话像千斤顶似的,打到人身上动静快,出招短,但造成的伤害却不小,心里的想法浓缩在短短半句话里,字字指着阮玉山心窝子戳,专给阮玉山心里火上浇油。
“那你跑啊。”阮玉山打小在军营里混出来的臭脾气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得了的,舌头直了二十二年还没学会服软。
九十四跟他对着干,他也不憋气话。
阮家人从来记吃不记打,惹了九十四他知道事后得赔罪,但事情在眼前也还是要先惹了再说。
阮玉山指着天边:“你跑出百里外,看你能活几时。那时候你才知道,谁是你的天,谁是你的地!”
他口齿伶俐地说那么一长串,多少有些欺负九十四中原话说不顺溜的意思。
其实话脱口后阮玉山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