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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了两个心跳,但他不确定那里面是不是一只幼崽。

因为他不相信伊萨罗会放弃虫族与夏尔的深仇大恨,和夏尔生育一个子嗣。

夏尔说,“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从你给我虫母吃的营养补充剂开始,还有那本书,甚至是你对我的态度都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神官走近了他,手轻轻划过他的肩胛骨,“让我看看你的翅膀好吗?别害羞,别害怕,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夏尔当然不会害怕,他早有心理准备,神官应该不会想着杀了他,所以他没躲。

神官的手掠过的地方,衣服随着裂开,掉落在地。

夏尔的肩胛骨裂开一道细缝,紧接着,骨骼将其缓慢撑大,穿透了血色的隔离膜,一对晶莹白纱般的翅膀颤颤巍巍地抖落出来,先是翼骨舒展开,然后是羽毛渐渐丰盈,最后,层层叠叠的白羽覆盖在翅脉上,神经末梢发着光,和月亮一般颜色,轻轻颤抖着,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神官抚摸过青年的脖颈,盖住了那块不具名的粉红椭圆形,然后手指顺着碰到了他的翅膀:

“…新生的虫翅太过于柔软,不应该被风吹到。我这样碰你,你感觉难受吗?”

夏尔微微皱着眉,“还好,但是请别这样小心翼翼的,我不太习惯。”

“好的,我会记得。”

神官看着银亮光束里安安静静坐着的青年,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

他的翅膀向内收拢,犹如一双手臂环抱着他白皙的上身,在神官看来,青年像是刚刚出生的小虫母,还带着破壳后的鲜嫩,还有露水的清新。

不止是翅膀,青年的银色尾巴也垂到了地板上,鳞片温顺地覆盖着长尾,沾满了磷粉,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虫母会在幼年期进化出自己想要的拟人化模样,但是像夏尔这种半路变成虫母的人类,会完全保留自己的人类形态,所以,虫族们的新妈妈就是这样一副清冷却温柔的模样了。

夏尔察觉到他神色的微妙变化,有种预感,神官最后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帮助他逃回帝国。

这也是一个办法。

夏尔为了把尾巴弄出来,故意憋气,让自己险些窒息,虫尾察觉到危险,这才生长出来。

夏尔有问题要问神官,有关于虫母的知识,没有虫比他更清楚:“我发现了一件事,我的翅膀不能飞行,这是为什么?”

神官深呼吸一口气,“……因为你的翅膀和肌肉的缝隙里有一层薄薄的翼翅,这层翅会保证虫母不论在任何地点都能保暖,但是虫母毕竟不是雄虫,天生身体柔弱,所以这层翼翅即是保护,也是负累,等你生长出了两层翼翅,才会短暂的低空飘浮一段时间。”

夏尔:“这又是什么道理?”

神官闭上眼睛,强忍着想要把虫母陛下抱进怀里的冲动,盯着卷长睫毛下那双黑亮的眼睛,压低声音:“虫母陛下身负繁育的重任,哪怕不在孕期,也不能随意离开虫族,这是基因的遗传因素决定的,不能飞翔,所以不会离开。”

“可是事实证明,没有翅膀并不能束缚虫母陛下的心,虫母陛下们想逃跑的时候还是会逃跑,不能逃跑的话,也会选择自杀。”

夏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对虫母很了解。”

神官微微低下头,“我做过三任虫母的老师,亲眼看着他们找到了心爱的王夫,也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时候,王夫和他们死在一处。”

“我身为神官,寿命长到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我除了在虫母的一生中起到重要作用,帮他们了解生育、繁殖,还会负责把他们的尸体埋到同一个茧里,等待下一任虫母的诞生,继续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