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煊刚要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先帝死于五石散她是知道的,如今她这药的来源也是宫里那位……
太后和先帝的死,当真没有关系吗?
罗夫人瞧着元煊身体健壮,的确不像,松了一口气,却又皱了眉,“但脉象的确如此,这东西不仅成瘾,并且毒害深远,听殿下的话,大约也早就怀疑有人给您下药吧?”
“我猜测是有所改良的五石散,殿下并非日日服用,体内量少,兼您意志坚定,虽有毒害,却有别的温补之药平衡,才只影响了您的头疾和……暴躁。”???
元煊闭了闭眼睛,罢了,这是长辈,说话直点也好。
“如今虽有暗毒,却不算重,您这一年来服用的频次大约不高,所以头疼反倒更多些,这是因为戒断的毒效,反倒是从前留下的余毒倒是更深些,还需好好调养,我会给您配好解药,调养数年,大约就无大碍了,至于旁的,殿下还得自行筹谋。”
元煊点点头,“我心里有数,您放心。”
下毒的是谁,又是怎么下的,她大约是有数的。
“就是不放心,您早知道自已被下了药,还不另找大夫瞧,还得崔家令三请四请,实在太不把自已当回事,要是是烈性毒药呢?”
眼瞧着人越说越快,元煊逐渐弱小起来,还不忘小声辩解,“烈性毒药一进嗓子不就知道了。”
罗夫人深吸一口气,默念这是殿下,不是周清融,不能打。
第73章 愧怜
罗夫人给元煊开了药方,又施了针疏散发作得凶的头疾。
元煊耐性好,这些年来已习惯与疼痛共存,对着外头露出来的都是倦意,唯有罗夫人探出来此刻她早就发作得厉害。
长公主待在崔家没回去,崔松萝忙前忙后地准备客房,等夜色浓稠得化不开了,药才煎出来送进去。
崔松萝瞧见那明晃晃的银针,扎在人脑袋上,瞧着都有些瘆得慌,拔出来的时候才知道那进去好几寸,嘴抿着,牙根却已经酥了。
“文君,明儿你去一趟长安公主那儿,同她说商队已经准备了。”
如今鹿偈在定州,安慧在凉州,元煊就另将一人提拔上来。
刘文君却不是军户的女儿,反倒出身悬瓠寒门土族,正是罗汉求情之时,提起的悬瓠之功。
当年南北之战,悬瓠是要塞,本是南边前朝的地盘,终归被大周打了下来。
年幼家门倾覆,辗转流落宫廷,身上没有功夫,因着排挤,被留在从前的高祖所建的光极殿内,只做扫洒宫女,元煊偶遇问了几句话,只觉得此女对答如流,极通文墨,先提拔去了藏经阁打理,等后面她回京,才将人调至麾下,元煊外出巡视,她却留守京中,将公主府和城外的安排守得很好,没有露出丝毫行迹来。
元煊回来之后,对刘文君的表现很满意,这考验通过了,人自然可以留在身边主事。
刘文君沉默寡言,只应了一声,又垂手侍立一旁。
崔松萝方才不曾注意,这会儿听着名字愣了一会儿,诧异地瞧了一眼这人。
这名字,听着倒像是当年宫变之时,前来通知穆望元煊已自焚而死的宫人,那个皇帝身边负责文书的女官,后来扶持新帝登基,穆望虽然把持朝政,这女官守着新帝,说话很有些分量,甚至帮着新帝除去了綦伯行,这才将穆望彻底显了出来。
怎么是元煊的人?
对元煊的棋盘,崔松萝除了那日马车上的促膝长谈,其实根本一无所知。
药到面前,元煊仰头一气儿饮尽了,跟喝奶茶一样皱着眉。
崔松萝那么瞧着,忍不住想,虚假的君主喜怒不形于色,真正的君主甜苦都一样嫌,真叫人分不出好赖来。
元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