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上来了想起当个慈父了,当年元煊开蒙,你可问过一句?”

元煊出生的时候皇帝自已都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慈父之心,闻言只是低头唯唯,心知太后捏住了皇子,自已怕是难接近了。

大周顶端的两个掌权者在交锋后各自找了心腹谈话。

如今元煊不在,元舒顺理成章侍候在太后近侧。

她亦听到了先前灵远所说,瞧着太后将对元煊的疑虑转移到了外戚身上,心中思量一番,倒也觉得这是个好事,只要太子外家在一天,将来皇帝一死,綦家若得力些,哪里还有她与父亲所站的地位。

“太后心存疑虑,万无禁既然能抓,那綦伯行也能杀,天下壮土多,尽可为太后所用。”

她穿得淡素,替太后悉心料理了后宫的文书,发觉没有元煊的消息,心中到底存了疑虑。

如今元煊逐渐掌权,城阳王可控制的消息就少了一大半,这不是好事。

这话说到了太后心坎儿里,转头瞧着元舒,却没有立刻同意,“綦伯行是部落酋长,他死了,还有子侄,麾下更是揽进北镇人杰,总有人要继承,太子终究流着一半綦家的血。”

元舒却道,“綦伯行一死,他的部下为乌合之众,定然作鸟兽散,再叫北镇的镇将分而纳之,若是陛下赐下丹书铁券,就此招入朝内,他们又如何会为綦家继续卖命?”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你倒是跟你父亲学了不少。”

“我仿佛记着,北边那个死了的薛毅,是你父亲的门下之人?”她眯着眼睛,像是不经意间想起。

元舒垂眸在心里回转一番,一时摸不清太后说这话的用意。

他们都知道薛毅是元煊亲手斩的,太后如今心思落到了外戚头上,究竟对元煊存的什么心思,元舒还没摸准,但綦伯行这事儿必须替父亲揽下来。

“是,只不过父亲也没想到他这般大胆激进,擅作主张,父亲门下尚有些更勇猛听话的壮土。”

太后听着这话,点了点头,“这事儿难办,办不好惊了人,受难的是我们,你叫你父亲想好了办。”

这是准了让城阳王去杀綦伯行。

元舒一喜,垂首行礼应是。

“也不知道延盛什么时候回来。”太后瞧着元舒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元煊,定然不会一口应下这事儿。

没几日,皇帝终于坐不住了,提起了东宫属官之事。

朝臣们却鸦雀无声,谁也不敢第一个冒头。

如今太子被太后养在膝下,可瞧皇帝这劲头,是还不想放弃,要争一争的,这个时候谁第一个成了东宫属官,不只要受夹板气,更有可能直接成了两党相争的牺牲品。

高阳王自持身份,不愿第一个开口谏言,其余皇帝亲信此刻竟也不敢吱声。

皇帝瞧着满堂的沉默,憋得脸色更加铁青,“既如此,你们私下都拟一封荐书上交。”

“散了吧。”

皇帝此刻倒是也想起元煊来,要是她回来,太后的气势还能压上一压。

元煊就这么顶着两拨人的期盼,浩浩荡荡带着一长串坐罪之人,回了京。

第70章 义绝

这是元煊在被废之后头一回站在朝臣之前奏明了情况,她穿了女侍中的官服,也不算逾矩,漆纱笼冠之下,眉目比五年前更加峥嵘,别说老臣了,就连那之后晋升的官员都觉出这位的气势不凡,措辞犀利精准,吐词清楚从容,辩驳朝臣质问之时也极有调理,比皇帝还硬气些。

太后虽然恼怒元煊将安、奚的罪过陈述地清楚,明面上也不能表露出来,干脆率先开口,“安家谋反既已坐实,主支已经伏诛,又有救驾之功,就这么算了,奚安邦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