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就是扶不上墙。

她只能笑着安慰,“阿兄安心,查不到你身上。”

那蠢货却道,“我都是听你的,元舒,这事儿本就是你告诉我的,你让我有个救驾大功,还能顺便除了穆望和顺阳,现在好了,顺阳居然还能揽权查案,你是不是骗我,现在怎么办……”

元舒被他吵得头疼,“你急什么?这事儿告诉了父亲,那还有你的功劳吗?”

元臻瞧着这个妹妹,倏然暴怒起来,“你别打量我不知道,你从小就鬼多,比你强的你都嫉妒,想拉顺阳下水的也就是你,她顺阳不过一介女流,就是本事再大又如何,再多谋算那也是徒劳无功,坐不上那个位置!”

“我现在就拉了你去告诉父亲,刺杀之事就是你告诉我的!这事儿别指望我替你背锅!”

元舒被他拉扯着,终于慌了神,只能柔声安抚,“阿兄!阿兄你等等,你忘了我让你给元煊送的弓了吗?晏家明日就会上奏,顺阳她逃不了!咱们熬过这一夜!先下手为强!”

元臻果然停下,将信将疑看着她,思索片刻,点点头,“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脚下有些虚浮,转过身,还扯着元舒的袖子。

元舒心怦怦直跳,宽袖之下慢慢握紧匕首,趁着元臻迷茫之时,迅疾向前一扑,短匕刺入了元臻的心脏,噗嗤一声。

这是元舒第一次亲手杀人,她死死捂住了元臻想要开口的嘴,眼中含着泪,“阿兄,阿兄,别怨我。”

血是温热的,顺着迸溅出来,元臻死死瞪着眼睛,一只手紧紧握着她拿刀的手,力气大得像要将她的骨头捏断。

元舒却不敢松手,直到元臻委顿在地,她顺着跪在地上,察觉到他喉头里没有了声响,这才缓缓松了手。

这个压在她头顶,狂妄自大又愚蠢的阿兄,就这么死了。

元舒想要笑,却知道不是时候。

“谁让哥哥你瞧不起我们呢?你这么看元煊,也是这么看我的,不是吗?”她又哭又笑,“可从来都是我出的主意,一个公主,就注定嫁人,只配做拉拢人的工具?父亲留给儿子的荫封就是实权官职,给女儿的加封就只是荣耀的象征,凭什么?!”

“子,不就是儿女嘛?凭什么世子不能是我!凭什么父亲还一味扶持你!催我嫁人!凭什么!”

权力不该是男人的独享物。

元舒看着镜中的自已,慢慢收起了笑容,做出悲苦的形容,这才起了身。

以后城阳王府的荣光,也该由她来承袭。

宣光殿,元煊和元舒是前后脚进去的。

熬了一天一夜,元煊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只不过因为事情水落石出,按着她的方向行进,整个人都透着诡谲的苍白与兴奋。

没承想与元舒对上视线的一瞬间,她竟发觉,对方也诡异的兴奋,藏在凄惨的泪水之下,是不受控制的激荡灵魂。

元煊抬眉,与饶安对过眼神,但见她微不可察勾了勾唇,电光石火之间,刺杀一案的最后一个暗角也被打通。

居然是饶安。

果然是饶安。

那把弓,是饶安对她那日无声示威的回应。

你截我局中箭,我还你不张弓。

饶安和綦嫔联手了?还是只是乘势而为。

元煊十分意外,但此刻不是计较这事儿的时候,隐瞒贪功之事,城阳王府已经死了个世子,再也不能追查下去了,但綦嫔才是导致这场盛宴彻底落幕的元凶。

太后精力不济,两个侍女正侍奉在侧,捏肩捶腿,桌上有一盏热腾腾的琥珀酪饮。

“饶安怎么也来了?”她抬起眼皮,有些诧异,却见下首的人一身难得的素衣,发髻上亦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