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并没有往日在朝堂上的冷肃压迫,这般的亲切很快让安慧放松了些心情,扬脸笑道,“怎么会,想来是日日跑马,吃得多了,胖了。”
“这样壮实很好,我只盼和你一般还能长些才好。”元煊说着,示意安慧说说养马的境况。
提到这个,安慧就更自信了些,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再没了之前的小心。
她去各地,找几个部落和小国家的人引进了种马,改良了些本土的马种,漠北的马匹体型虽小,但速度极快,草原的马身体结实,四肢短粗,耐力极强,而钹汗马种优良,自古就格外出名,所以她培育了不同工种的马,又悉心筛选培育起原先马场的幼龄马。
这次带来的,有两种,一种速度更快,适合轻骑突围,一种力量、耐力皆是上乘,剽悍壮实,适合大部队长途奔袭载物。
“可惜时间太短,不然那些真正的良种宝马长成,我敢说比钹汗的汗血宝马还要漂亮。”
元煊听得点头,“你很懂养马,可懂马政?”
安慧下意识点头,“养马的自然不能不懂。”
元煊就笑了,“我登基后,只给你掌了凉州官马场的事,如今你既然来京中了,不如进太仆寺历练历练吧,就从四品太仆少卿做起,好好看看如今的马政,想想有什么可改的地方,不必全然给太仆卿看,有什么事,准你直达天听,或是直接与范阳王商量。”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鲜明,让副职不必上报正职,那分明是若少卿准备好了,就可以收拾收拾做太仆卿了。
安慧显然还没有这根筋,只乖乖又行礼,“陛下所托,万死不辞。”
重归凉州,让她找回了真正不受束缚,吃饱穿暖还能做自已真心擅长,并可以为之奋斗为事业的人生,于是,瘦骨嶙峋,满身被穷苦欺压折磨的空心骨头,在没有负压之下,再度生长,血肉丰满,终于变成了个人真正该有的模样。
她仍旧局促于这天底下最大的权势,可她的背,不会再时时刻刻佝偻,只因她的内心丰盈无比,有了更多的填充支撑。
待安慧和崔松萝一倒下去,元煊才不再含笑,敛了神色,“上党王反叛,倒让我们去晋阳的路上多了一重阻碍,叫李英水来,她先行,等北地一乱,我会率军亲上前线督战!”
五月末,洛阳已经有了初夏的光景,太阳辉耀无比,悬在天上,照得天光明亮,白日悠长。
而恒、朔二州,却还没有太多夏日的痕迹。
高深带着弥利到达肆州之后,綦伯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名头是为了给蠕蠕公主接风,实则是一场战前鼓舞人心的盛宴。
弥利看着满座的将领,扫视一圈,只觉得场面像是一群兴奋的野兽的狂欢宴。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几乎没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