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半,她终于在綦伯行的询问下起身,呈上了一封有自已阿爷王印的密信,“请太原王放心,蠕蠕必定会在关键时刻,加入战局。”

綦伯行果然喜形于色,并未打开密信,只一手拿信,一手举杯,“诸位,有盟友夹击,我们踏平北地,指日可待!来!干了杯中酒,三日后全力出兵,必定让那不识好歹的广阳王悔不当初!”

说话间,所有将领都举杯起身,高呼明公万岁,丝毫不介意僭越之言。

弥利冷笑着退回自已的位置,她看向了高深,只见他隐没在将领中,垂眸饮尽了杯中酒。

綦伯行发兵并不需要皇帝的诏令,说发兵便发兵,一呼百应。

本就憋屈了许久的将领们个个兴奋不已,没有仗打,他们就没有劫掠之财,更无军功晋升,故而对上广阳王的军队,竟然结结实实赢了一场。

紧接着,一路高歌,势如破竹,一路向北。

这一场大胜,让綦伯行越发坚信是时候了。

留在肆州的弥利听着每日的战报,心中渐渐开始不安。

高深并没有被委以重任,是以偶尔还能与弥利见面说话。

“公主殿下不必过于忧心,广阳王稳扎稳打,如今他们虽赢了两场,可迟迟没有攻占任何一城,就是最好的证明。”

弥利到底不解,“我自然听说过广阳王的威名,我只担心,再拖下去,綦伯行会发现异样,若是我们暴露……”

高深抿了抿唇,两人站在林间,各自牵着一匹马,随侍的人远远落在后头。

他们这回打了个时间差,是故意让綦伯行在以为有援兵的情况下出征,一旦广阳王没有顶住,蠕蠕王或是綦伯行这边发现异常,或是晋阳察觉公主迟迟不来,前来询问,难免可能暴露。

“若綦伯行察觉不对,公主不必在乎我,将事情全推给我就是,我可以随时叛逃,公主就在肆州,只要您坚守初心,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伺机等待大周援兵,也可成事。”

高深得了元煊的准许,已经做好了随时脱离綦伯行的准备。

“可是……”弥利难得担忧,“綦伯行凶恶自我,若有人背叛,定然报复凶猛。”

高深直接道,“公主放心,我勉强还能逃脱,若当真逃脱不了,也是殿下们大业路上的石子而已,我,心甘情愿。”

甘愿吗?

他想了想。

仇怨已报多数,只少一个穆望,若他真要死,就杀了穆望再死。

只是……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弥利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只害怕他不分好赖,便是不敢杀我,也会圈禁我,毕竟他最擅长牵连,当年洛水河畔死伤上千,哪里真有那么多人是贪官污吏,若你被发觉,但我也会是那个不稳定因素,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高深挠了挠脸,不知是不是夏天来了,有些烧得慌。

“若要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们铤而走险,就不要恐惧失败。”

高深如是说道,他目光坚定,“我相信陛下的速度。”

“可我却不敢把命全然托付给天命和盟友。”弥利皱眉,她和高深这个臣子不一样,她只是和大周的皇帝达成一个合作而已。

如同自已的父亲从前那样。

她可不愿意刚刚迈出一步,就输了。

高深怔然,继而摇头失笑,“是我的不是,还请公主宽心,我会再探听一番。”

两人不宜多在外停留,很快各自分开回去。

弥利刚刚迈入庭院,就看见了廊下等着的女子。

那个奇怪的,没有任何附加身份的公主。

在这里的女子,要么是这里某个人的妻妾,要么是某个人的女儿,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