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刀:“公孙红与咱们负责同一处。”
南琼霜轻轻呼吸着缓了半刻,一言不发,走去衣柜旁,翻出了她的白纱帷帽。
这种级别的行动,不容任何人抗命。墨角不是傻子,应该不会将中心的任务派给她。
她换了往日办差常穿的白衣,借着月色对镜戴了帷帽,十指套上蛛罗丝的戒指,腰间配了把剑。
雾刀已经站在窗边等着她。
他知道她身体底子已经极差,要赶去朱雀街,不得不由他带着。
南琼霜回身望了一圈,将地上的锦枕捡起来,塞进衾被之中,又多填了几件衣服进去,尽力装得仿佛有人在其中似的,又将床帷细细理好,鞋藏起来。
雾刀已经蹲了下来,弓着背等她上来:“赶紧的。”
她依言照做。
雾刀站起身子跳出窗外前的最后一刻,南琼霜习惯性地回首检查了一眼。
却见雕花的木门,开了一条细缝。
细缝里,一个人,一只眼睛。
脸色青白,眼珠乌黑,瞪着眼睛窥视。
李慎舒。
*
朱雀街尚未被腥风血雨波及。
洛京城东贫西贵,中央一条青龙街将京城一分为二,东面是集市街坊,西面是贵人府邸。朱雀街,是城西最繁华、最豪奢的一条街,每到上下朝时分,几十尺宽的长街被宝马香车堵得不容人过,水泄不通。
齐国公的国公府正在朱雀街上。
南琼霜趴在雾刀背上,高门大宅在脚下一座一座的过。
贵人们的宅子,门前都挂着圆圆的大红灯笼,但夜色沉沉,几盏灯笼倒显得冷凄。
抬头看去,房瓦黯淡灰冷,月色底下,接天茫茫。
忽然,远方隐约有个在房檐上连连奔跳的身影,雨燕一般。
雾刀跑得气喘:“诶,前边儿那是云大人吗?”
“怎会是云瞒月。没披铠甲,甚至未穿夜行衣。”
“可是那身轻功可真了不得。真不是?”
她拍雾刀的肩,“快跑两步,隐蔽些,我瞧瞧。”
雾刀喘得舌头都吐出来:“跑得太快啦,小的跟不上。”
“要你干什么吃的!”她劈手给了他脑袋一掌,声响得跟脆瓜似的,“跟不上要你狗命!”
雾刀叫苦连天,哀嚎一嗓,咬着后槽牙狂奔。
片刻,那身影距两人尚且隔着五六片屋檐,距离远,那人未发觉。
南琼霜伏在雾刀背上眯着眼睛细看,只见那人动作快得跟风一般,抬步落步几乎不着地,心里越发惊异,再一定睛望去,此人身上只有一件天青色锦袍,束着腰,肩宽腿长。
或许是哪家武功高强的公子哥。
京城里竟然有这号人物,轻功跟雾刀难分伯仲,全京城戒严,他大半夜的跑出来溜达。究竟是什么人?
南琼霜抓着雾刀的衣裳,附耳,“再过去些,从屋檐底下过去,我要看看……”
隔着五六片屋檐,那人转过了头。
南琼霜一下怔住了。
雾刀嘻嘻笑:“我就说了,是云大人!”
“霜儿。”云瞒月有意在空中滞了一瞬——天知道她是如何上一秒狂奔,下一秒停脚,静止着悬空的,“他们把你都派出来了?”
停滞半瞬,雾刀噌一下窜过前面的屋檐,三个人一瞬并肩,一齐疾行。
“你……”南琼霜吞吞吐吐,“铠甲呢?夜行衣呢?你就这么去定王府?”
云瞒月狂奔中气息丝毫不乱,一笑。
“穿锦袍?”她觉得太荒唐,“京中大乱,那边估计跟铁桶一般。你就这样去杀定王?”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