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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回过身,凉凉望着她。

脸那么冷,好像乾和殿里牵她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即便是事态先变了,无人在乎宫闱里的一点事——嘉庆帝若得了什么风雨,你还是死无葬身之地。”

顾怀瑾回过身,又取了根火柴,轻轻一划。

哧的一声。

火光照亮他玉雕般的脸,他漫不经心,嗤声一哂。

南琼霜旋即明白他那一笑。

他不在乎。

他是求死之人。

一点鸡皮疙瘩又毛骨悚然地攀上她尾巴骨。顾怀瑾拢着火苗将蜡烛点燃了,房间内晕开一团橙黄的光,她望着他,寒意满身。

“你是什么意思……”她慌起来,眼睫眨动,“你还想……”

他垂下头收拾桌上的字帖,一张、一张、一张地叠好。

右手手腕,缚着触目惊心的纱布。

她霎时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留在这了。虽然很想他,也很想他抱着她哄哄她,可是,她在这——又会叫他想起天山之祸吧。

她是他一切痛苦的源头。即便他爱她,她安慰得了他吗?她连安慰他的立场都没有。

他正是因为爱她才痛苦不堪。

她心如刀绞,但沉默地放了碗,掀开了被子,赤脚踩在地上。

不论如何,她打算识趣。

她小心翼翼地站到他面前,垂着眼。

顾怀瑾静静看她。她披着他的寝衣,鸦黑的丝绸一动便潋滟生光,可是穿在她身上,太大了,从双肩蔫蔫地搭落在地上。

在他眼里,就有点委屈巴巴的。

她轻轻说:“我不在这打扰你了,先回去了。”

你看,他就说了,她一翻脸就会走。

“嗯。”他拿出了药瓶解纱布,云淡风轻,“这就要回去了。”

她品出一丝她想听的滋味,但她不敢看他的伤:“嗯。”

顾怀瑾没说什么,只是应:“好。”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唯余一点秋初的蝉鸣。

她说了走,但没动地方。

顾怀瑾没催,也没问。

良久,到底没等到顾怀瑾留她,她转了身:“给我拿身衣服,我回宫了。”

顾怀瑾悠长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阖了一双眼睛。

她琢磨出一点希望:“你到底想不想我留?”

他不答。

他从黄泉门口走过一遭,等她好言好语地来哄他。

可是,南琼霜不相信爱,也就不明白自己对他的意义,以为不打扰才是最解语,最体贴。

他终于拿起了那支蜡烛。

燎手掌,面无表情。

火光照得他脸孔英俊而寒凉。

“你做什么!”她猛地一惊,两步上去劈手将那蜡烛夺回来,呼地一声吹灭了,翻着他的手掌看。

泛着血色的莹白的手掌,很快地通红一片,微微肿起来。

“你……!”

一抬头,顾怀瑾只是不咸不淡望着她,置身事外,毫不在意。

南琼霜强闭上眼,忍了许久。

他这个人……

她早晚要被这个人逼死。

她咬着嘴唇,把所有情绪暂且忍下,四面一看,房间角落一只放了些水的铜盆,她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强按进冷水里。

他不心疼他这具身子。

他折磨他自己,跟折磨她也没区别。

她眼睛红了,望着他静静放在铜盆里的手掌,泪水很快洇湿了眼睫: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顾怀瑾由着她牵,不挣扎,但也不抱她,静静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