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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又冷着脸披到她肩上。

果然是大得滑稽。

顾怀瑾一言不发地将那碗八宝粥端到她面前,氤氲雾气蒸着她眉眼,他道:

“你一向不好好用饭,晚上吃了没有?”

没有。

听说嘉庆帝要召她侍寝,鬼才吃得下。

她捏着勺子,搅着粥,没答话,浅啜了一口。

心里烦乱又不安。

她不大知道该怎样同他相处。是做情人,还是做朋友?

分开是他提的。也是她欠他更多。

不论如何,她没有那个脸,去求他和好。

可是,临死前来信说“九泉之下,遥佑尔安”的,也是他。

可他现在又这样冷漠,一个字也不肯多。

她心神不宁地搅着粥,把大颗的核桃仁翻出来,后知后觉地头痛欲裂。

决裂之后头一回独处,竟然又是鱼水之欢。

到底决裂到哪里去了?

话撂得那么狠,决心下得痛而又痛,两个人都肝肠寸断,可是,就跟玩笑一样,见了面就无人在意。

现在好了,究竟是陌路还是情人?

她烦躁地掐着眉心。

第164章

顾怀瑾不说话。

将那碗粥端到她面前之后,他就站在桌前,望窗外,不说话。

窗外是一片月色茫茫。

夜幕底下的长安街,屋檐彼此衔接,瓦片泛着冷色,密密麻麻,仿佛鱼鳞。

他迷茫又犹豫。

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再一相见,觥筹交错的宴会上都想牵手。可是真到了独处时,轰轰烈烈地荒唐过,冷静之后,就又发现,两人之间是一片衰冷的废墟。

隔了那么多的阴谋和欺瞒,归根结底,他不该再见她的。

窃山仇人,他至少应为天山守节。

就因为听说她要侍寝。

他眉头缓缓拧起,头痛欲裂地闭上眼睛。

想她,想见她。可是真把她接来,又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如何相处。

南琼霜也是一样迷茫。他们总是这样,矛盾重重,谁都清楚最好相忘于天涯,可是但凡见了面,就一发不可收拾。

欢好之后,一片荒芜,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难堪。

她心事重重地搅着粥,房间里唯余一点瓷勺碰着碗的声音。

她不知说什么,良久,先开了口: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你的人把我送到了紫宸殿,也未必就没有人泄密。何况,殿内无人,殿外也守着人,就算皇上不在殿内,留守的宫人少,也不会没有。你铤而走险做这种事……”

顾怀瑾寒着脸面朝窗外,没接话。

她望着他:“你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就不怕东窗事发,自身不保?”

月色从窗子里潲进来,将他淌着水光的丝绸寝衣斜切出一片淡青。

她继续说:

“原本,三方之中,前路最不定的就是你。不提一山二虎之局多凶险,暂且算你最后挑得常李二方同归于尽罢,你依然是屈居人下,为人臣子。嘉庆帝的脾性并不是好相与的,即便做了傀儡皇帝,依旧念着龙椅上那点滋味。这样的人,日后重夺了权柄,会容你功高震主?”

顾怀瑾浑不在意似的。

她被他那种无谓态度惹得有点恼了:“你有没有在听?今日头脑一热,等到出了点意外,你就落得个君臣离心的下场。到时,即便你助嘉庆帝赢了,也闹不了半分好。我身份是假的,容易脱身。但是你……”

顾怀瑾望着天色,手上拿了支蜡烛过来,呓语般道:“时局要变了。你觉得,是常李二方先有动作,还是我们的事先败露